翌日清晨。
廷议开始。
汤昊顶着两个血红的眼睛坐在其中。
昨夜他与牟斌、谷大用和马永成等人连夜提审徐家后人,以致于一晚上都没有睡。
但是这廷议又不得不来,哪怕不能决定什么事情,至少也要表达出武将勋贵的勋贵,绝不能再让廷议变成文臣缙绅的一言堂。
内阁首辅刘健脸色阴沉,随即主持起了今日廷议。
“今日廷议第一件事情,大量官员弹劾中山侯汤昊嚣张跋扈,于宫门口处行凶伤人,请求陛下对其严惩!”
此话一出,汤昊本人愣住了,就连月台上面的小皇帝也蒙了。
弹劾中山侯汤昊?
怎么个意思?
谁走漏了消息?
这明面上可是锦衣卫在负责办案,文臣缙绅压根都不知道汤昊隐藏在暗中啊!
难不成是……老首辅刘健?
不!
应该不会是他!
刘健要真是如此,先前就不会扣着自己的奏章不给其他人看了。
汤昊眼中眸光闪动,随即反应了过来。
这幕后之人是察觉到了危险,所以故意让科道言官弹劾自己,以便把水给搅浑!
毕竟,他汤昊在宫门口行凶伤人,这是既定的事实。
只是因为张家兄弟名声太丑,这满朝文武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所以先前才没人会在意,反倒是因汤昊“为民除害”而拍手称快!
结果现在好了,偏偏冒出来大量官员弹劾汤昊行凶伤人,若说这背后没有猫腻,傻子都不会相信!
“中山侯,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刘健笑呵呵地看向汤昊。
汤昊满脸无所谓,直接扬了扬手。
“对啊,人是本侯打的,怎么了?”
“那张家兄弟出言不逊在先,而后又动手想打人,本侯不过只是自卫反击罢了,难道自卫还触犯大明律令了?”
“呵,自卫反击?”刘大夏冷笑道:“谁不知道你把人手脚都给打断了,这也能叫做自卫反击?”
群臣闻言面面相觑,都有些哭笑不得。
好一个“自卫反击”!
那你要是想行凶伤人,还不得把人活活打死?
“没办法,本侯这力气太大,一时间收不住手,那也怪不了本侯!”
“反正是张家兄弟动手在前,宫门口处的所有甲士都可以为本侯作证,所以这“故意行凶伤人”之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做不得真!”
汤昊懒洋洋地开口道,满脸无所谓。
其实他很想直接告诉群臣真相,让他收拾张家兄弟的人,可是小皇帝。
只是这样一来,会影响小皇帝的名声,毕竟张家兄弟可是他的亲舅舅,因此汤昊很是不爽地背下了这个锅。
“既是寿宁侯与建昌侯动手在前,那确实算不得故意行凶伤人!”
老首辅刘健缓缓开口,意味深长地扫过了某些人一眼。
随即他将这些弹劾汤昊的奏章全都扔到了一边,然后拿出了另外一堆奏章。
“这些全都是官员弹劾锦衣卫的奏章!”
“大量官员弹劾锦衣卫滥用私刑,残害忠良!”
“缇帅,伱怎么解释?”
牟斌迎着众人的目光,咧嘴笑了笑。
“锦衣卫正在办案,案件还未水落石出之前,无可奉告!”
话音一落,就有人坐不住了。
刑部尚书闵珪追问道:“不知锦衣卫在办什么案子?闹得满城风雨,连本官都有所耳闻。”
“叶贽乃是叶淇之后,徐元楷乃是徐阁老长子,锦衣卫接连抓走了他们,这案子真是惊天动地啊!”
牟斌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闵珪,随即冷声道:“本座已经说过了,锦衣卫办案,无可奉告!”
“闵尚书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我锦衣卫办案,你刑部还有资格过问了?”
“缇帅言重了!”闵珪淡淡地开口道:“本官只是想要知道,缇帅究竟是以什么名义,抓走叶贽和徐元楷等人的,他们可都是国朝忠良之后,锦衣卫如此行事岂不是让人寒心?”
“寒心?”汤昊笑了,接过了话茬。
“没资格就是没资格,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什么?”
“廷议是你闵珪的一言堂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不你去问问陛下,锦衣卫究竟在查什么案子?”
拉虎皮扯大旗,汤昊自然也会。
锦衣卫可是天子亲军,他们办的案子,那自然是皇帝陛下授意的。
汤昊就是在提醒闵珪等人这一点,不要在这儿哇哇叫,陛下可在月台上面听着呢!
小皇帝也很配合,锐利目光看向了闵珪。
“大司寇,刑部什么时候可以过问锦衣卫事务了,朕怎么不知道?”
此话一出,闵珪顿时起身,跪倒在地上。
“陛下明鉴,臣只是有感而发,还请陛下恕罪!”
“有感而发?”小皇帝笑问道:“你有什么感触?还是说唯恐此案牵连到你?”
面对皇帝陛下的责问,闵珪心里面很难不慌,但他毕竟是做了这么久的朝堂重臣,场面话的本事还是在的。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