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火鸟的联合催迫下,很快便没了躲闪空间,干脆抽身扶摇而起,撞出了屋顶。
也在这时。
周遭杀声四起。
整个洼地像是煮沸的水盆。
无数带着刀枪钩网的兵丁从各家各户蜂拥而出。
尤其是某处高地。
百余张强nu已然蓄势待发。
旁边军吏打扮的汉子猛然挥手。
“放。”
霎时。
箭如雨下。
…………
“妖女在这儿!”
乱糟糟的喊叫声伴随着一阵纷杂的脚步。
“快张网。”
洼地某个小巷里。
几张罗网胡乱就从墙那头抛进来。
立时间。
便见一袭红影贴地蹿出,撞进前来围堵的人群里,稍稍突开一条口子,也不敢停留,在更多的伏兵围上来之前,狼狈逃离。
鬼面、短剑、素衣、红裙,整个潇水除了虞眉还能有谁呢?
只是她现在的状态实在狼狈,浑身浴血不说,肩胛上还插着枚短矢,那是她想要越墙逃离时,被nu阵所伤。
好在这片洼地虽然成了诱捕她的陷阱,但杂乱民居带来的复杂地形,却给了她周旋的空间。
虞眉取下已然破碎的鬼面,咬牙拔出短矢,那箭头上除了血腥味儿,还有一种特殊的草药味。
没错。
箭头淬了毒!
感受着身体的虚弱与沉重,听着越来越近的吵闹声,虞眉知道自个儿的时间已然不多。
老实说。
要在平时,她尽可凭借自己的身手、法术将这般乌合之众耍弄于股掌之间。
但今夜,这些人群里却夹杂着许多“奇人异士”,每每能看破她的行迹与障眼法,带着众人,过来围捕她。
她身上的伤势十有八九就是拜这些人所赐,但好在,这些人似乎有意活捉她,所以每当绝境时,她还可以拼死逃脱。
但这样的机会已然不多了。
此时,她非但感受到身体的衰弱,头脑也渐渐有些昏沉。
她默默把手指移到某处伤口上,狠狠一按。
嘶~
剧痛让头脑稍稍一清。
她想起之前冒险跃上屋顶,在被nu箭驱赶下来之前,瞧见在南面有一条巷子,一条陡峭向下、两侧高墙合拢的街巷。
部署在那边,负责堵截的人手似乎急于立功,也热热闹闹参与了围捕。
如此,那条巷子,便有可乘之机。
…………
杀声在远端鼎沸。
街巷左近却安静得只有细雨吹拂。
旁边高墙后的院落里。
“邢捕头”匍匐在角落,身形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就像一只蜘蛛,耐心等待着猎物上钩。
终于。
怀中的铜铃突兀“叮铃”作响。
上钩了!
他不假思索冲出藏身地,带着同样显出身形的“薄子瑜”以及一干衙役,越过高墙,跳入巷中。
第一眼。
就见着巷子青石板上泛起几组妖异的红光。
那是法阵被触发的景象。
他眉眼里的紧张稍稍放松。
第二眼。
法阵中央位置覆上了许多层厚厚的银色絮状物。
那是连接法阵的机关吐出的银丝网,这些丝网极其坚韧,就是用上好的刀剑都难以割开。
他嘴角不由咧开一丝笑意。
得手了!
但当他挑开银丝网,脸上的得以却一下子僵住。
网中的竟不是虞眉,甚至都不是人,而是一个四四方方、用竹条编成的大箱子。
竹箱?
怎么是个竹箱?!
正当诧异之间,身后又突兀幽幽传来一声。
“风来。”
呼~轰~
那是大风平地而起。
咻~簌~
这是乱雨如箭泼打。
只一瞬间。
好似漫天疾风骤雨都硬挤进了这条深巷。
压得人直不起腰,刮得人听不见声,打得人睁不开眼。
方才还喧天的喊杀尽数被风声遮盖;勉强睁开眼,所见也只有乱雨飘飞。仿佛巷子内外,已被隔绝成两个世界。
那些个神情木讷的衙役早被掀得东倒西歪,唯有“薄子瑜”和“邢捕头”还挺直站着,已然打起十二分的戒备,目光凶狞,望向了巷口声音来处。
来者没什么遮掩的意思。
但见风雨里,一个高大身形大跨步而来。
他披着身长蓑衣,头上斗笠压得很低,瞧不清面貌,只看见下颚棕黄的虬髯,与隐隐一对冷森森的眸光。
“来者何人?意欲何为?!”
“邢捕头”拦住蠢蠢欲动的“薄子瑜”,大声呵斥。
蓑衣客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大步逼近。
手中“锵”然脱鞘的长剑,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对方他的来意——一场狭路相逢的厮杀而已。
“与他废话作甚?拿下再问!”
“薄子瑜”再无耐心,他忽的四肢伏地,公服被蓦然膨胀的躯体所撑裂,像个野兽,朝着蓑衣客猛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