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到大理寺,将自己往年换值加班的休沐日一径支出,再求一段假期。
他非半途而废之人,公务上如此,情上亦当如。
来到二门外,却见姜瑾一脸的沉肃郑重,看见郎君急忙道:
“公子,今晨平康里出了命案——司台的监正被杀害了!崔大人亲自点您去查案!”
【第二更】
等到宣明珠一觉再睡醒,宗人署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了。
“口休夫”与“造册入牒”全然不同的意,于这个雨新晴的清晨,整个上京成了一口炸沸的油锅。
所有关注此事的宗室公卿,钩起床帐的第一句话,大都不离一问:
“当真么,长公主和梅驸马真分啦?”
宗妇行中,似成玉公主那一朋盼不得昭乐长公主好的,可丁可卯向递进消息的女史求证,好像女史每点一下,们心的快意就能多一分。
尤其慎亲王妃,才因义女被整饬的事咬牙恼恨,转得知这消息,顿时松快地出了口气。
郎君行中,闻信者则喜忧参半,似广信侯家的三郎冯真便又喜又恼。喜的老大终于离开了那个桎梏,又可以与他们同行游乐了,恼的梅氏子德能,霸占长公主七年,竟无本事许老大一个首偕老!
英国公府里,黎明即起练枪的言淮,一身杀气腾腾。
单看那一招一式奔着要人命去的凌厉枪法,便知平南小将军满腔里剩的,惟有怒火。
恼恨梅鹤庭还其次,一个自以为的人罢了,他枪下都走不过一个回合。
他恨的自己对阿姐的病症束手无策。
半个月过去,从南疆带回的郎中巫觋也好,奇药偏方也罢,经验证竟没一个顶用的,越想越令人心焦。
城东旗亭,曾经心仪长公主而不得的公孙俊彦们,得知昭乐殿下重回自由身,一个个大清早的就跑来借酒浇愁,捶足顿胸骂自己,蠢材蠢材,为就不知多等几年!
城北护城河沿岸,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正发足狂奔。
那东阁大学士柳家的孙子,当年对昭乐长公主情根深重,参加长公主与梅探花的婚宴,失意之下立誓终身不娶,从此暴饮狂食,从一介清俊小吃成了燕北壮汉。
今一早,这位柳郎君陡闻喜讯,捶床狂笑数声,慷慨激昂道自己的机会又来啦!当务之急,自然要先减去一身肥膘,衣冠而出,家人拦都拦不住。
这桩笑谈传到城东宜春坊,将杨珂芝、李梦鲸、傅芳芳、傅园园等一众约好为长公主摆二春酒的好友,笑痛了腹肠。
一件说不上面的事,莫成为永淳三年四月暮,轰动京畿的等舆情,尘嚣杳杳,议喧。
连少帝宣长赐也不能免俗,升座前两仪殿中饶有兴趣地问:
“他果真撕毁了玉牒抄本?”
黄福全躬身为皇帝整理腰上的黄龙玉鞶带,陪着笑道:“板上钉钉的事,这位大人便撕了全洛阳城的纸,也改不了宗府供太庙的玉轴不,只这行径,未免狷狂不敬了。”
少帝轻哼一声:“他若连这点血都没有,便姑姑发话,朕也不敢起用这么个薄情人。”
“黄福全,依你看,梅少卿悔了么?”
黄公公摇说老奴不知,而似模似样揩了揩眼角,“殿下啊殿下,先帝爷世时最疼惜的姊妹,就属昭乐殿下了……便奴才一想起也心疼,昨夜长公主府又秘召了太医,这程子不知道怎么样呢。”
皇帝腮骨一棱,眉宇间透出少年自有的刚毅与威仪,召进中常侍高让。
“今朝会上,人为梅长说好话,者弹劾梅长不敬宗室当贬谪,又有谁趁机翻出长公主回护废王焘的事扒小肠,给朕一笔笔记清楚!”
皇姑姑既然有意闹出这么大动静搅浑京城的池水,只为钓出庶尹百官的表里春秋,那么他可得看个仔细。
不能辜负皇姑姑的一片苦心。
*
那朝会还没散,长公主府的门房已成为比西市还热闹的集会。
一早晨的功夫,各府各坊向重归孑然身的昭乐长公主递进的邀请帖子,足足摞了半尺来厚。
泓和澄双脸匪夷,将满捧的笺子呈到殿下跟前。
只见镶边泥金笺、漂碧压花笺、秋水瘦金笺五花八门,甚至还有一张乍眼的大红双囍帖子混迹其中。
那上具署九个大字:柳敬慕长公主妆鉴。
“真好新鲜。”宣明珠睡眼本饧忪着,被这堆帖子给闹精神了。
的气息略较昨晚安平,端着葵口小青花呷一口龙眼汤,趿着软舄榻边拆帖。
想起一桩事,没抬问:“他还外呢?”
泓知道问的谁,回说:“寅时末被姜瑾叫走了,说有案子。”
宣明珠哦了声,望着手边的各色请帖,忽忍不住噗嗤一乐。
“怎么跟唐僧逃出了蜘蛛精魔爪似的,瞧瞧,本宫一撒手,人缘都变好了。”
澄“啊”了一声,“敢情咱们长公主府盘丝洞呀?”
泓踩了澄一脚,“可胡说,咱们殿下紫金莲座上的琉璃菩萨呢,面色喜,眉妆一点红,一睇一笑皆为杨枝甘露。”
“可别,”宣明珠直嫌肉麻,指缠发梢轻笑,“菩萨不动凡心,我动。我说孩们,姥姥的盘丝洞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