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外的局面被控制住了, 而寝殿之内,因有江容,蔡相愣是没能近到天子之身, 反而被她的戟逼得一退再退,一身狼狈。
但他到底比江容年长许多,内力浑厚, 一时半会儿,竟还能支撑下来。
江容深知这一点, 但没有着急。
事实上, 相比功亏一篑的蔡相, 她本来也不需要着急。
对方在她戟下, 虽然可以勉力支撑,但动作逐渐狼狈也是真的。
而且她气定神闲,蔡相心里就更担忧, 紧张之下, 不仅出招应对变慢,每一招之间的破绽,也愈发明显。
江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觉得手中的戟与自己浑然一体。
她脑海里闪过很多事, 但她的表情却出奇平静,仿佛他们之间胜负已定。
又是三十招过去。
在她愈发行云流水的攻势下,蔡相已无路可退, 背后便是天子的寝殿大门。
宫门外灯火辉煌, 皇城最璀璨的一刻已然到来。
江容一戟挑出, 人随之压上,用横刃把人逼出宫门。
下一刻,她与她的对手就彻底暴|露在了门外的侍卫和禁军面前!
她当着所有这些人的面,骂了一句无耻国贼谋朝篡位。
人群哗然。
而她不等蔡相反应,便又是一戟!
韦青青青教过她的招式,多是最简单的那种,因为他觉得,徒弟到底适合或喜欢用什么风格的招式,得由徒弟自己来决定,作为师父,他只负责帮徒弟把基础打牢靠。
但也有例外,那就是江容现在用的这一招。
那是韦青青青教过她的唯一杀招,由他的「千一」演化而来,配合戟的特点,做了一些改动。
江容天赋卓绝,在恶人谷习武学医期间,几乎没碰上过什么困难,唯独这一招,令她练了多年,都不敢说自己已经彻底掌握。
可她想,到了这时候,她再不用,那她顶着昆仑风雪苦练多年,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心念一动,戟身随之转动,似是挽了一个枪花出来。
可若是离得近一些,眼力再好一些,又会发现,这里面暗藏了无数细微的招式,却不曾泄丝毫力出来。
光影交错之间,蔡相从她雪亮的横刃上,看见了自己仓皇的身影。
漫天星斗之下,江容踏着风再度逼近。
在这一瞬间,她几乎把一杆戟用成了千万杆。
周围的气流随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中炸开。
她睁开眼,看到血肉横飞的一幕,却没有收势。
她的枪尖刺入了对手喉间,皮肉被破开绞碎,鲜血喷薄而出。
而再往上,则是对手不可置信的表情。
蔡相的确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断了颈,他甚至没看清江容的这一招,就已经没了气息。
他颈中鲜血飞溅而出,裹住她半个戟身,还有些沾到了她衣服上,令她的衣袖瞬间被染至血红。
满宫寂静。
江容抽回兵刃,竟是完全没管禁军和侍卫的反应,就拖着蔡相尸身,重新入了天子寝殿。
天子受了大惊吓,在她把人逼出去后,就晕厥过去,这会儿还倒在龙塌上。
那两个被召来侍寝的宫妃,则是胡乱穿了穿衣服,守在边上瑟瑟发抖。
见江容把尸体拖进来,她们抖得更厉害了。
江容:“……”
“陛下还好吗?”她问。
“还……还……”吓得太过厉害,竟连这么个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了了。
江容再度:“……”
她想了想,松开手,上前探了一探晕厥的天子脉门,确认他只是惊吓过度,并无他碍。
就在此时,宫门外的侍卫统领,也终于缓过神来,在外面跪了下来,说要求见陛下。
江容扫了那两个宫妃一眼,说:“你们谁出去把陛下的情况说一说,再派个人去请陛下半个月前从宫外请回来的那两位高人。”
结果话音刚落,她爹娘的声音也在宫门外响了起来。
江容心想那正好,宫里现在一团乱,还是交给他们处理吧。
于是她立刻提着戟出去了,当着禁军首领的面,把寝殿里的情况交代了一番。
她娘立刻会意:“那我这就进去为陛下诊治。”
江容:“有您在,我就放心了。”
江小鱼敏锐地捕捉到她这句话的未尽之意,挑眉道:“你现在就要出宫?”
江容还没点头说是,一旁的禁军首领先叫出来了:“不可!”
江容:“……”
“有何不可?”她问,“我斩了以下犯上的国贼,救了陛下,难道你还准备反过来把我关起来?”
“在下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禁军统领道,“只是陛下还未醒,待他醒了,他势必要寻——”
江容:“那就待他醒了再说,我还有事,我得先出宫。”
禁军统领:“姑娘这样,只会让我们难做。”
江容想了想,从怀里摸出她师兄的金令,道:“这个东西,你们应该认识吧?”
禁军教头的金令,不认识才是怪事。
“我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