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朝她伸出了手,表情和目光里都是不用担心的意味。
李师师没有细想,就交出自己的手,握了上去。
之后她就被拦腰抱住了。
风声从她耳边呼啸而过,其中夹杂着云台继续倒塌的声音,她心系台上和她一样没来得及上船的姐妹,忍不住张了张口:“姑娘——”
救她的姑娘自然就是江容。
江容听她语气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勾唇道:“你放心,另外三个姑娘,我的朋友已经出手去救了,不信你低头看。”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李师师再如何镇静,不会武功,便看不到全局。
但她这会儿被江容揽在怀里,再低头去望,便一清二楚了。
她的三个姐妹,此刻也都好好地被揽下来了,未曾落水。
李师师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道谢,就见其中一个穿黑衣的英俊青年忽然抱着人抬眼一笑,道:“哟,原来江谷主也是把我当朋友的啊?”
江容:“……”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她一咬牙,偏头对李师师大声道:“师师姑娘,我纠正一下我方才的说法,是我的两个朋友和一块我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被盖章是狗皮膏药的白天羽也没生气,带着怀里救下的歌姬落到画舫上,一派嬉皮笑脸地表示:“既然江谷主都这么说了,那我以后跟着江谷主,岂非天经地义?”
他生得好,就算把死缠烂打的话说得理直气壮,在旁人听来,也仿佛有几分道理。
至少方才被他英雄救美的歌姬听了,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江容把李师师放下后,决定吸取教训,直接不理这个越被她嫌弃越能来劲的神经病。
她松开手,径直迎上京城第一花魁的目光,道:“师师姑娘方才受惊了,好在没人出事。”
李师师立刻欠身道谢:“多亏了姑娘。”
对江容来说,在危急关头出手救个人不是什么难事,但她想不太通,这云台怎么就忽然倒了呢?还倒得这般迅速,就像是策划好的一样……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重新朝那片被菡萏包围的河水看去。
映入眼帘的已是一片水上火海,好在河水湍急,这些火烧了会儿,也就迅速熄了下去。
江容看得止不住皱眉,道:“师师姑娘,我看这事不像意外,你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
李师师闻言,认真思忖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一沉。
但她没有立刻开口回答,反而四下张望起来。
江容:“?”
方才一场混乱,惊动了不少沿河岸围观的百姓,这会儿人虽已救下,但场面仍然未曾恢复。
相比各处推搡的岸上,河中反倒相对平静。
江容观李师师表情,就知道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或者说有猜测的方向。
只是大家萍水相逢,她无法放心在这说出口。
本着对今夜这场美妙歌舞的报答之心,江容把人请进了船舱内,主动表明了身份。
江容道:“师师姑娘,今夜之事,就算不是冲你命去的,也绝无善意,你若知道些什么,不妨直言,我可以拜托我师兄替你查个清楚。”
“我师兄是天子亲封的六五神侯,禁军教头,他四个徒弟,个个破过大案,定能帮你。”
李师师一开始还挺镇定,后来听到“天子亲封的六五神侯”,就愣了:“姑娘的师兄是……是诸葛神侯吗?”
江容耸肩:“除非这京城里还有第二个禁军教头。”
“不瞒姑娘,今夜之事,我心中的确有些猜测。”李师师道,“方才我不说,并非不信姑娘,而是我自己也无法肯定。”
江容说没事,你放心说吧。
“这么大的事,总归要查个清楚。”
李师师沉吟片刻,道:“前几日,有人半夜潜入我的房间。”
芙蓉榭是青楼,只要有钱,想进去便能进去。
但李师师的闺房,却不是有钱就能打开的。
她声名在外,才情容貌无一不好,又得文人雅客和江湖侠士赞誉,她不愿意见的人,砸再多钱在那,芙蓉榭也有底气拒绝。
而大多数时候,她也的确很少愿意见那些只有钱的人。
“我那时正招待一位身份极隐秘的客人。”李师师道,“便是我的侍女都不知道,只当我已安歇。”
“所幸那位客人带了很多随从,随从们听到了有人潜入房间的动静,与其战了一场,把人逼退了,只可惜没抓住。”
江容:“这么说来,那人武功很高咯?”
李师师点头:“据那位客人的随从们说,那人的武功,可与京中顶尖高手相比。”
“我原以为他是冲我的客人来的,因为那夜之后,不曾有人再夜半造访我的房间。”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可照今夜看,大约是我想错了。”
江容不擅长推理这些,听罢只觉得这事比自己想象中要复杂,便问她:“倘若师师姑娘不介意的话,一会儿我送你去神侯府,把情况跟我师兄他们说一说吧?”
李师师当然不介意,但她挂心自己的姐妹,应下之后,到底没忍住道:“可否容我先送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