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说她聪明,然而这关键时候却总犯蠢。
贾母悠悠瞥她一眼:
“人家林家大张旗鼓地送了七八车年礼进了荣国府,哪里又不占理?”
甭管送了什么,林家七八车的年礼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荣国府,这是事实,外人可不会相信就送了菜蔬食材。
贾母说完便转过眼来,仿佛多看王夫人一眼都嫌她人蠢、碍眼。
王夫人尤自不信:
“这可是在咱们国公府里,又不是林家,只要放出一星半点消息出去……不信这林家两丫头不慌……不怕坏了名声?”
就是想到这个,是故哪怕赶在蓁玉晕倒这当口林家人上门,王夫人也没当成个事。
该吃吃,该喝喝,该说笑说笑,还反过来安慰贾母:
“您是当长辈的,只有小辈孝敬您的份,没的叫小辈拿捏住的——”
王夫人好心好意安抚人,谁知没得了好反而招来贾母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说你蠢,你还越发能耐上了。”
贾母伸手指着王夫人斥责:
“放消息出去?放什么消息?”
“你当这话传出去,有几个能信?”
“便是信了,人家不得更好奇、怀疑你府里是做了什么惹得如此结果?”
“到那时,你当你名声还保得住?”
……
尤其两丫头年龄小,哪怕事情传出去,她两完全可以仗着年少不懂事脱责,而贾家可就陷入是非旋涡当中,丢脸丢大发了。
王夫人脸色这才一白。
在荣国府作威作福惯了,一时却忘了不是谁都好欺负。
拿名声威胁人这种手段的好使程度也是因人而异,并非人人都合适。
这要是林家不高兴,老太太该不会真的要拿她来平息林家的怒火吧?
不单王夫人,此时,凤姐儿的心头也是不郁:
收了一堆不值钱的年礼,不能说出去出口气不算,反而还得自家往里贴,替人家描补,这都叫什么事?
叫人上哪说理去?
*
原本只当损了钱财替人圆面子的事情已经够叫人恼火的了。
然而,事实上叫王夫人跟凤姐儿更郁卒的还在后头。
就在凤姐儿刚好公中账本子上挪出钱来替林家描补好年礼这个烂摊子后,丫头来报说林家两个表姑娘已经收拾好东西要走了。
凤姐儿:“???”
两个表姑娘不是要在荣国府常住的?这才几个月?
“真的,林府的管家已经带人把两个姑娘的行礼打包好了,现在两个姑娘正在荣庆堂跟老太太辞行呢——”
凤姐儿的耳报神才跟主子通消息呢,那边荣庆堂里便来了两个姐姐,说是老太太请琏二奶奶快些过去呢?
凤姐儿还想再跟丫头打听一二,谁知丫头跟催命似的一阵催促:
“二奶奶且快些,老太太且急着呢,若晚了老太太怕是要发火的!”
凤姐儿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这架势瞧着可不妙啊!
跟凤姐儿一般想法的还有王夫人。
听说老太太急着找她,她心里慕得就是一沉。
***
王夫人跟凤姐儿提着心战战兢兢进了荣庆堂。
当看到脸色漆黑的老太太、以及林家那两个讨债鬼丫头时,王夫人心中那不详的预感逐渐加剧。
不过,林蓁玉旁边那个穿着富贵、姿容俊美的小公子是谁?
瞧着怪眼生的?
王夫人抬眼望去时,沈霁也分了一丝目光给她。
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后,他转头问蓁玉:
“蓁妹妹,这就是你舅母?”
“嗯—我二舅母—”
蓁玉不大乐意地点了点头。
沈霁便道:
“她进门走路挺稳,眼睛该没啥毛病,老太太却说你的委屈都是因她一时疏忽,识人不清,那——”
沈霁一副大夫模样,对着王夫人上下里外品评一番:
“那——铁定是心眼不好。不过有些人惯会装相,面慈心苦,也是你运气不好,刚巧就叫你这么给碰上了!”
王夫人:“…………”
这是哪家没教养的孩子?
没等王夫人发作,蓁玉便装做不满的样子,瞪他一眼。
实则心里爽的从头发丝到脚心都舒展开了。
林管家此时也在一旁站着呢。
听沈霁这话,他十分敬佩地看着他,暗暗给沈霁比了个赞:
真爽。
怼的好!
幸好他机灵,送信给沈少爷时候多了一嘴。
他家姑娘有委屈偏偏碍着长辈的身份说不得,他倒是想替姑娘出气,可他又是下人,身份受限。
这话也就沈少爷有身份又有立场能说。
看沈霁跟蓁玉“眉来眼去”,王夫人早前因沈霁长相跟衣着升起的那点儿好感瞬间降到冰点。
她冷着眉眼质问沈霁:
“你是哪家的孩子?这般没有不知礼数,没有教养?”
敢说沈霁没教养?
沈霁现在可是养在陛下身边呢!
哇哇哇……二舅母这可真是……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