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当年贺湘只是一介籍籍无名的小演员,虽说李若川在他被煤老板纠缠时出手解围,但书生救了受伤的狐狸,狐狸精日后回来以身相许那是《聊斋》里的段子,谁还真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
黄妈见唐湖不语,趁热打铁地报出预期价位:“我们贺湘普通串场的价格都得八个八,更何况这种救急的临时场……之前导演定的哪个?怕不是男一号开机前跑路了才找上我们的?”
话音未落,李若川轻轻皱眉:“黄二禾,你的嘴既然这么快就别当经纪人了,去地铁口说相声也饿不死。”
他不喜欢这种菜市场买萝卜似的讨价还价,太市侩,来之前就在心里估好了片酬,预期的最终成交价在四千万上下,图南内部决定的报价着实太低,但贺湘放他这么多年鸽子,也别想舒舒服服把钱挣了。
“……呵、呵呵,李公子说笑了,我哪里有那个本事,还是给我们贺湘跑前跑后的好。”
黄妈在自己的独场秀里演得有些飘,被他连名带姓地敲打一番才冷静下来,好声好气道:“我知道您几个登门拜访就是看上我们了,要不这样,像唐小姐说的,让贺湘在里面串个男二号男三号的场子,当友情出演怎么样?”
廉价合同要是一签,身价就再也抬不上去了,还不如吃个亏,用义务劳动还清李若川的人情。
“哪个演员敢接主角的戏让贺湘做配,观众看了,还不得骂导演收多少黑心钱这么糟蹋人才啊。”
“明远里能人那么多,一个主角不好找吗?”
“再好的主角也不跟李若川有交情啊。”
唐湖跟黄妈一人一句开始隔空过招,终于体会到了高手的语言艺术。
这位男大姐真是不好招惹,一张圆脸富贵和气,张口却半点不松懈,说到兴起还不忘辅助手部动作,镶嵌水钻的精致美甲差点把她眼睛闪瞎。
——唐湖出道六年都没做过粉红水钻美甲。
磨到最后,黄妈先没了耐心,将话挑明:“行,我也看出来唐小姐是非我们贺湘不可。有一说一,我能保证单单把贺湘的名字挂在主演上,不管什么片子都有五亿的票房基本盘,这份实力,就得跟身价挂钩。”
新戏的剧本两人都认真研究过,都市轻喜剧中的正剧,能把握好喜剧和证据尺度的演员屈指可数,而贺湘是其中的头一份。
这也是他有底气跟明远谈判的根本原因。
“黄先生说岔了。”
唐湖噙了口香茶:“国内市场的票房真那么好挣,那我们几个也别辛辛苦苦拍戏,带上老本儿搞投资多好。如今电影市场泡沫早散了,别说贺湘,就是我把金三奖往前数五年的所有影帝影后请出山,只要拍的是个PPT,头天票房破亿,第二天就能跳水到几十分之一。如今营销风吹的再大,也挡不住口碑传播得快,不是招牌上镀了金就能骗到人的。”
“说的有道理,人不能总吃旧家底。”
贺湘作为当事人置身事外许久,此刻突然点头捧她场子。
唐湖将茶杯放回原处,继续说:“我今天亲自过来请你,是对你和片子都有信心,难道拿一个亿才能演出好效果,后面少个零,演技就得打个对折吗?”
“自然不是……”
黄妈缓缓抱住手臂,收敛起炸毛斗鸡的架势。
唐湖适时补充:“这部戏演好了,算贺湘的成绩;演砸了整个图南兜着,保证牵连不到你们身上去。”
“黄姐,别犹豫了,总不好让人家白跑一趟。”
贺湘轻轻拍他后背,冲唐湖微笑:“反正这一年我闲着也是闲着,正好你提供机会,别让我吃饭的手艺生疏了。”
唐湖眼前一亮:终于想通签合同了?
想打动影帝的心,要么砸下金山,要么晓之以理,娱乐圈最不认的就是感情牌,刚才黄妈如此咄咄逼人,倒显得贺湘云淡风轻,但两人绝对沆瀣一气冲外人开枪,不知为什么突然转性,抑或他们最初就打算不管片酬多少一律接戏。
如此一来,原本贺湘欠李若川一个单独人情,变成了明远靠他自降身价救场,日后双方说不定还会合作。
“我就知道你重人情。行吧,片酬的事稍后再谈。”黄妈喉结滚动一下,艰难地点了头,又拔高声音强调,“但有一桩我说在前头,贺湘在这部戏里必须是一番,平番都不行!”
早些年演艺界并不流行番位的说法,通常称之为一号二号、主角配角,这么论主要是方便作品参奖时申报主角或配角。
再后来娱乐市场日渐扩大,番位的概念便从日韩传了进来,而且并没有“男一番”“女一番”的概念,“一番”即为作品的第一主角,享尽关注度。
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哪怕一部作品因为导演或编剧的原因成绩不理想,也是一番演员在公众面前请罪。
这套规矩传到国内,又有了新玩法。
有作品的演员虽然也爱争个高低,但真正把潜规则玩成主流的还是流量明星,接戏前就定下种种条件保证地位不动摇,粉丝也乐得帮偶像撕出个独一无二,不过万一作品扑街,又马上换了副嘴脸甩锅给导演,总之不可能承担一番扑街的责任自降咖位。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