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兰公爵是亲自驾驶穿梭舰回来的。穿着驾驶员制服的男人从驾驶舱里跳出来,摘下头盔丢给男仆,手在胸前一拍。银光闪闪的制服瞬间分解,收进了胸口的一枚徽章里。
公爵在制服里面只穿着随意的白衬衫和西裤,挽起的袖子露出健壮的手臂,步伐豪迈,金发凌乱,如一头返回领地的雄狮。
伊安敏锐地听到站在身后不远处的那些Omega们难以自制地抽了一口气,呼吸急促。各种Omega信息素浓度比往常少说增长了至少三倍。
公爵夫人抱着小儿子,骄傲地迎接丈夫归来。
“辛苦了,我的爱妻。”公爵的嘴唇在妻子的额角蹭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襁褓中才出生不足两天的婴儿。
“他很漂亮。”公爵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了一下儿子的小手,“一个男性Omega,很好。科尔曼家族的桂冠上又多了一枚瑰丽的宝珠。”
书房里,公爵翻开科尔曼皇室的族谱,随手在上面指了一个名字:“就叫这个。”
于是奥兰公爵的第三个嫡出子有了他的名字:克里斯。
公爵夫人看着丈夫亲笔在族谱上亲手用沾水钢笔写下来了小儿子的名字,并且签署了孩子的出生证明书。她心满意足,并不缠着丈夫撒娇叙旧,抱着儿子扬长而去。
“莱昂,”公爵唤住了庶长子,“你留下来。”
莱昂站在书房的壁炉边,看着父亲打发走了男仆,从壁橱里取出酒,倒了大半杯,然后一饮而尽。
“听说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没少惹事。”公爵瞥了一眼长子永远带着青紫的脸。
“那都不是我引起的,父亲。”莱昂面无表情,干巴巴地说,“肯特家的几个男孩总是针对我。每次都是他们来找我的茬儿。”
“我说的不是公爵夫人娘家的那几个杂种。”公爵粗鲁道,“我说的是神学课。听说你一直都在给那个小神父找麻烦?”
莱昂嫌恶道:“他向你告状了?”
“那么,是真的?”公爵问。
男孩淡然道:“我只是在非常认真地同神父探讨神学而已。我有些喜欢刨根问底。这在某些蠢货眼中,就觉得我是在挑衅神父。我想您如果去向神父求证,他也会给出和我一样的回答的。”
“我不知道你会对神学产生这么大的兴趣。”公爵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下学期是不可能回到花都公学的了。不过邻星罗德岛有一所不错的神学院……”
“邻星?”莱昂嘴角轻轻抽了一下,“您已经迫不及待将我打发到别的领地去了吗,父亲?”
公爵骤然爆发咆哮:“但凡你能稍微像个人样子,别像一条疯狗一样到处惹是生非,我也用不着为你操这个心了!”
莱昂面无表情,深海般的蓝眼里却明摆着不屑。
“瞧你这一副废物的样子!”公爵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忽然将酒杯朝长子狠狠砸去。
莱昂脑袋一偏,水晶酒杯擦着他的耳朵,在身后的壁炉大理石上摔得粉碎。
“如果你不想念书了,那么也要给我老老实实混到十六岁,然后就给我滚去军校!”公爵吼道,“你就和你爸爸一样,永远在闹腾,永远不满足!”
“我很抱歉,父亲。”莱昂生硬地说,“毕竟继承了那个生我的男人的血脉,想不像他都难。如果早知道有今天,当初你就不应该让他怀孕。你就该把我像对你其他的私生子一样,直接弄死在母胎之中。”
公爵大步朝莱昂走去,蒲扇般的手掌高高扬起。
在这一刻,男孩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肩膀微微瑟缩。
“抱歉,大人。”一个温润平和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我无意打搅……”
奥兰公爵站住,放下了手,粗重的喘息。
年轻神父站在门口,法袍雪白无暇,胸前挂着金色的米字架,头上戴着缀着一圈珍珠的洁白小巧的法冠。
伊安低垂着眼帘,假装没有看见书房里剑拔弩张的局面,睫毛浓密纤长。
“公爵大人,”他说,“我可否占用您一点时间?”
屋内的父子俩神色各异地瞪着这个闯入者。
奥兰公爵深呼吸,对莱昂粗声道:“你可以走了。”
男孩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走出了书房。从伊安身边经过时,他的肩膀不客气地撞了一下伊安的胳膊。
神父不动声色地站着。
“请坐,米切尔神父。”公爵给自己倒酒,“我想你不喝酒。”
“是的,大人。”伊安走了过来,“我是戒律士。”
戒律士,是信徒中最严格遵守戒律的人群。
他们不饮酒,不碰致幻食物,不参与任何世俗的娱乐活动,不杀生,不动武,不爱钱财,甚至不与人有口舌之争夺。当然,他们也绝不做|爱。
真正的一群枯燥乏味、如行尸走肉般的教徒。
但是偏偏当年轻神父走近了,带来一股极淡的、如修理过的草坪的幽香,又让公爵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
那是抑制剂都掩盖不住的,正值青春的Omega的信息素气息,又有着处子独有的淡雅和青涩,令人遐想翩翩。
公爵的表现太明显。伊安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