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 婆婆,请喝茶!”
贺兰跪在正堂堂屋端坐的沈家二老面前, 恭恭敬敬的奉上茶杯。她有一点小小的紧张,但余光看见不远处的丈夫,一颗心便安了。
沈老爷子接过茶杯, 喝了一口, 放下, 对新媳妇说道:“起!”
老太太面带微笑, 接过茶, 抿了一口, “起来!”
贺兰于是起了, 但还站在二老面前, 恭恭敬敬不敢离开。
老太太对着贺兰和蔼的招招手,“兰娘,过来, 让我看看你。”
成了婚, 少女时期的叫法,便自然而然的变了,她由“兰姐儿”变成了“兰娘”,只除了一个人,依然用从前的旧称呼唤她。
贺兰莲步轻移,温顺的走过去,在老太太面前半弯着腿,抬起脸庞。
老太太短线这张白嫩美丽的脸庞一会儿, 眯起眼睛笑着夸奖道:“生的真好!怪不得真哥儿惦记你!”
贺兰摸不清婆婆这句话,究竟是在夸奖自己,还是意有所指,本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本,不吱声。
又听老太太叹息着说:“你生的不像你阿娘,倒像你阿爹!”
贺兰心里一松,正要接话,却听唐回“嗤——”的笑出声,“阿娘,原来你竟变着法的夸自己!”
老太太眉头一挑,笑道:“你这孩子乱说什么?”
唐回晃着脑袋,说道:“阿娘,我可没有胡说!你说兰儿长得像舅舅,你与舅舅又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自然长得像,那不就是说,兰儿长得像您吗?”
“俗话说,外甥似舅,侄女似姑,您说兰儿生得好,不就是在说您自己生得好吗?”
这歪理说的!大娘子几人和几个小丫鬟都笑了起来。
老太太瞪他,既为儿子夸奖自己而感到高兴,又有被人注视笑着的羞窘,偏生唐回还不知趣,继续说道:“阿娘,从前没说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您这么一说,还真的越看越像呢!”
老太太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目光不由得看了几眼贺兰,似乎真的从眉眼的某些地方看出了点相似的地方,嘴角的笑容更灿烂的些。
连老爷子也看了几眼,翘着胡子说:“是有那么一点像的。”
老太太道:“当真?”
大娘子掩唇笑:“阿娘,眼睛,是眼睛像,您和兰娘的眼睛,都是大大的杏核眼。”
其实,老太太年龄大了,眼皮耷拉,还真看不出什么杏核眼不杏核眼的,但年轻时的老太太,确确实实是大大的杏核眼,貌美如花。好几个人都这么说,老太太信以为真,笑呵呵的拉住贺兰的手,“兰娘,你看,你多招人欢喜!”
她伸手从大丫鬟手中的锦盒里面,拿过一对儿碧绿碧绿的手镯,亲手戴到贺兰的手上。
贺兰的手小而软绵,纤细的很,那手镯带着竟显得很大,老太太摸着贺兰的手腕,一时有些心疼,“这些年,你吃苦了!”
老太太那双手,温暖,厚实,带着点薄薄的年代已久的茧子,贺兰的眼睛一下子红了,摇摇头,说:“不苦!”
柔弱却坚强。老太太似乎明白了儿子看上这姑娘的原因了。她擦了擦贺兰的眼眶,“不哭啊,孩子,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好好地和真哥儿在一块儿,过好你们的日子,啊。”
贺兰用力的点头:“婆婆,我会的!我会的!”
老太太又招了招手,让大丫鬟拿过来一套头面,递给贺兰,“照规矩,咱们家的媳妇都有的,你收着。”
贺兰迟疑:“婆婆,媳妇已经收了您的手镯,这……”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那是做姑姑的,给你的小玩意儿,这是做婆婆的,给你的见面礼,不一样!”
贺兰抬眼看了一眼唐回,见他点点头,便乖巧的接下了锦盒。
接下来,贺兰又给大伯沈柏承和大嫂丹娘敬了茶。沈柏承淡淡的微笑一下,接过茶,抿了一口,说几句希望新妇和弟弟好好过日子的话,便算过了,大嫂丹娘呢,接过茶,喝之前笑了笑,“小叔眼光真好呢!”
“这新媳妇生的可真好!我没见过婆婆年轻时的模样,但见着这新媳妇,便觉得见着了婆婆年轻时的模样。”
这话,是接着之前唐回说两人长得像的梗来说,不过那时候,大家都觉得开心,笑了起来,但如今再听丹娘说起来,竟毫无开心,甚至让人觉得反感。
没有人笑。
拾人牙慧,反而得意洋洋的等人夸奖,只有贻笑大方。
丹娘见没人捧场,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自己笑了笑,“怎么,我说错了吗?”
老太太敛了笑容,道:“喝茶!”
丹娘这才敢发觉似的,歉意的笑了笑,“哎哟,对不住,小叔,弟妹,嫂子只顾说话,忘了喝茶了,你们两个,怎么还弯着腰站着呢!真是的!”
大娘子眸子眯着,什么忘了,分明是故意的!
在老太太不悦的目光中,丹娘接过了茶杯,抿了一小口,立刻放下茶杯,然后很大度似的拿来一只盒子,“弟妹啊,嫂子小门小户出身,没什么好的东西,你也见怪。”
贺兰恭敬如昔,接过盒子,“多谢大嫂!”
接着是大娘子,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