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二月初九办得。沈家置办了三天的流水席, 请了省城来的戏班子, 唱了三天的戏,热闹极了。
唐回那天穿上了贺兰亲手做的喜服,他骑着高头大马, 迎来了他的新娘子, 在父母的见证下, 牵住了那双他心心念念的手,结为夫妻。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
沈大郎作为唯一的兄长, 被父母叮嘱, 帮助弟弟挡酒,尽管如此,唐回还是喝了很多,等来到新房的时候, 他整个人都醉醺醺的,满身酒气。
好在贺兰给唐回准备了醒酒汤,喝了醒酒汤后,他好了一些。
家中小孩子不多, 大房的孩子和唐回之间的关系也单薄, 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来闹洞房,于是只有喜娘,在喜娘的祝词中,唐回用秤杆挑起大红的盖头, 又吃了生的饺子,喝了交杯酒。
唐回痴痴地看着贺兰,新娘子低垂着头,羞红了脖子。
他们成婚了。
现在,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了。
像梦一样,不真实。
唐回无意识的伸手过去,摩挲着贺兰的脸。
新娘子身子微微颤了颤,抬眼看了一眼唐回,又慌乱的回避视线,这一次,却不再躲他的手了。
贺兰生的极好,除了兔牙这个小小的缺陷外,无一处不完美。她皮肤白皙且细腻,如上好的羊脂玉,唐回一摸上去,就停不下来了。
“兰姐。”他柔声的唤她。
贺兰轻轻应了一声,“哎。”
唐回忽然低着头抵过去,挨着贺兰的头,微微的醉气传入贺兰的鼻息,“兰姐,真好,真好,你嫁给我了!”
他的欢喜溢于言表。贺兰原本紧张的心也平复下来。
“真哥儿,你,你怎么会想要娶我?”大着胆子,贺兰问出了这句话。
唐回似乎叹息一般,说:“因为,我一见你,就很欢喜。兰姐,我一见到你,就欢喜你,你知道吗?”
我一见到你,就欢喜你。
这不是一见钟情,是一种他无法言说的愉悦。他从小跟着父母亲,看了许许多多的人,见到各种各样的脸,却在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忍不住怜惜。
是的,怜惜。
他原本是一个多么会撒娇的,被人千娇万宠着长大的男孩子,却在看到她辛苦赚钱养家的时候,心底里有了一个声音在说,要爱护她,要保护她。
一个幼稚的男孩子的成长,从他有了保护别人的念头开始。
贺兰因为唐回的话,羞的立刻垂着头,耳根子却红彤彤的,她心里欢喜,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喜欢我呢?
她比他年长几个月,生的不是顶顶好的那种,家境也一般,她是一个多么普通的女孩子啊!
而一个生活在蜜罐中的大少爷,却偏偏看中了她,为什么呢?
她不懂。
热热的气息从唐回口中呼出,流窜在贺兰的鼻尖,烫的她心口发软。
“兰姐心悦我吗?”她的少年,她的丈夫,这么直白的问她。
心悦吗?
女孩子总是比男子要早熟,更何况是家境贫寒的女孩子,她比旁的人更早的更多的能感受人心的变化。
在这个小小的少年,最初流露出点点痴恋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她兴奋过,激动过,彻夜无眠过,却同样深深自卑过。
怎么会不喜欢?
他虽然年少,却毫无骄纵,活泼而有礼,英俊而迷人。他来过她家一次,便引来无数的小姑娘小媳妇围观,人人来问他。
可是,怎么能喜欢他?
他是沈家的小少爷,沈家既是官宦之家,又是江阴豪绅,必然要娶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大妇,怎么会轮得到她?
没等到贺兰的回答,唐回也不在意,他倾诉般的说:“兰姐,我心里早喜欢你了,又怕你嫁给别人,所以,就告诉阿娘,我喜欢你,让她去你家提亲。”
贺兰的心因为他的告白,砰砰的跳起来,好一会儿,她才细声细气的问:“大姑,不,婆婆怎么会答应?”
唐回得意的笑起来:“她为什么不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我跟她说了,要是我这辈子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就不去娶妻了!”
带着点醉意的少年,得意洋洋的说出贺兰想都不敢想的话,她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内心那一刻的感受,像惊涛滚滚而来,逼近她的城池,却只在城下化为白色的波纹,一圈圈荡漾开来。
贺兰抬起头,分开两人紧帖着的额头,她直直的毫不避讳的看着唐回,她从未有过的勇敢,“我也心悦你,阿真。”
我也心悦你,阿真。
你是我少年不可企及的晨露一般的梦,在清晨梦境将碎的时候,你说,我们可以手牵着手,在阳光下走。
少年极灿烂的笑了,烛光下,耀花了人的眼。
“兰姐,我好高兴。”少年宣布着,在贺兰喜悦又羞涩中,吻上她的唇。
繁复华丽的喜服被脱下,里衣被褪去,白皙娇嫩的身体呈现在唐回的面前。贺兰的脸红的滴血,他的吻已经让她迷乱,更多的更亲密的,她已无力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