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森称他为“艾席斯克罗·诺特兰德”主教,并提及对方身为银歌骑士后裔的高贵身世。他们似乎相谈甚欢。
事实并非如此。海伦打量这位枢机主教,他有宽容和气的面孔,方下巴,长眉毛,嘴唇上有一道细小的伤疤。他的鼻梁既高且长,如谷地旁侧突兀的山峰,而且不大对称。当他开口时,通用语变得简短有力,音调又低又急,但仍带有独特的北方口音。依靠命运带来的直觉,女巫不禁警惕起来,认定他富有威胁。
但也许她有看错的时候。代行者派使节来,可不是为了向高塔宣战的。此人带来了露西亚祝福、感谢高塔援助的回礼、友谊沙瓶(流砂之国传统,当地人送给友人的装有彩色细砂的玻璃瓶)和代行者的印信。海伦才从阿布罗兹回到浮云之城,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她发觉尽管光辉议会主动展露了友好面貌,高塔依然把人晾在了会议厅外,连休息区都没让进。
见他们出面,拉森的学徒萨宾娜长出一口气,慌张逃离了走廊。不管怎么说,要她接待枢机主教实在太难。克洛伊塔的占星师们有自己的习惯,而这年轻的占星师小姐向来见不得神职者。这种缺陷太致命,拉森已决定拿尤利尔锻炼她,只是暂时没和对方的导师开口借人。
海伦钻进会议厅,把拉森留在外面客套。她很快见到了老占星师“银十字星”奥斯维德、事务司总长艾罗尼·赛恩斯伯里、青之使狄恩·鲁宾……
……以及高塔统领白之使。没想到他来得比先知更早。白之使的出现,让会议厅里一贯的散漫气氛消失无踪,人们坐在长桌边,像凡人王国的内阁朝堂一样规矩。海伦一边伸手抚平面纱的遮住,一边寻找“雄狮”罗奈德的影子。不应该啊,以往我第一个瞧见的就是他的头发。她终于确定他不在。
“又一次集会。”“银十字星”发出叹息,“这次又为了什么?新的预言梦?”
“千万不要。”艾罗尼也表态,“我受够给医疗部拨款了。这帮人总有手段敛财,弄得账单一团糟。”
“预言梦不一定等于打仗。”海伦开口,“青之预言就跟战争无关。”
“你指火山喷发?奥托在上,我说不准哪个更糟。”
“和火山也无关。”狄恩·鲁宾说。人们称呼他为“青之使”,当然不是出于衣着色彩,也不是因为他在“青之预言”中扮演了重要角色——预言梦是灾难预警,不是奥托挑选代行者的神谕。
尽管如此,他的意见仍有充分理由:“秩序压降度过了前期,诺克斯即将迎来新一轮的挑战。依我之见,在事情发生前做好准备,在高塔乃是必要之事。”
“噢。到底是什么事呢?”老占星师问。他似乎不怎么关心,海伦发觉。
但这事出有因。“银十字星”奥斯维德是资历仅次于先知的大占星师,从她小时候开始,对方就是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如今她担心对方时日无多。按照常理,人到了他这个年纪,应该不受世上一切麻烦事影响,专注于毕生事业。可事实上,若要让公平而冷酷的命运为人宽容,那我还不如指望时间之龙慷慨解囊,来保证奥斯维德活到能安度晚年的时代。
“反正不是阿布罗兹的异动。”她告诉他们,“‘守门人’非常可靠,秩序边界毫无异样。说实话,诸位,那边没我也一样。”
“你该在高塔发挥长处,女巫。秩序边界太危险,而且不适合你这样的新生代。”事务司总长指出。
“风暴颂者”赛恩斯伯里有特别的人际交往能力,他和所有人都保持友善。虽然没有拉森和先知亲近,但他是为我考虑。海伦明白这点。“是先知命令我去的。”她解释。“或许是检测罢。你知道,我毕业以后可没再答过卷子。”后面的话就全是胡扯了。
“你提醒我了。教育部要求开设魔法植物相关的课程,我还没处理这份账单。”他抱怨,“到处都要钱!”
“行行好,诸位,先把账单先放一放罢。”高塔先知的声音传来。海伦看到一把摇椅凭空出现,在长桌尽头摇晃。“我们的麻烦简直数之不尽,缺钱不是我最担心的,缺人手才是。”圣者环视一圈,“我们尊贵的客人上哪儿去啦?拉森呢?咦,怎么连他也不在。”
“假使没人安排参观,他们现在应该就在门外。”老奥斯维德慢吞吞地回答。
先知一挑眉毛:“门外?”
“几分钟前,他进来过一次。”青之使补充,“但‘艾恩之眼’没有。他与女巫一道。”
“我先进来。”海伦耸耸肩,“你不会要求我招待那神棍?我是陪酒女郎吗?罗奈德·扎克利都不敢这么说!”
“我保证,没人敢这么想。只是总得有人招待客人。”艾罗尼试图缓和事态,“想必是拉森主动接过了担子。他足以代表我们。”
“招待客人是外交部的工作。”青之使狄恩·鲁宾强调。
“瞧,与我无关了。”海伦微笑。
“不能在使节面前失礼!除了‘艾恩之眼’阁下外,外交部的态度也能代表高塔。”
“还用得着你说。”白之使语带寒意,“你想代表谁?”
“行了,行了!”圣者开口。他强行掐断了逐渐激烈起来的交谈。“我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