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往草丛里再压了压,学着狼声吼了吼。
结果把花婆的儿子吓到手抖,她娘倒是没事儿。
“怕个什么劲儿,这大白天的,野狼也不敢出来?”花婆把她手工的长刀一挥,“看见没,儿子,就算有野狼,娘也能一刀劈了它。”
“娘,我不是怕你不敢打狼,我是担心我们跑到人家这药地里来,被人抓个现行。”那花婆的儿子牛三握着竹篮子的手颤抖得厉害,“徐夫子教诲,偷盗人家东西是不好的行径。”
花婆白了他一眼,“你这臭小子,还训斥你娘来了。没你娘,你还能上学堂认字去?也不看看是谁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天天想方设法地挣银子给你花。”
牛三低着眸,“可是娘亲,你……你偷挖人家的药,总是不好的。”
花婆闻言,便故意拿刀往空中劈了下,“这臭小子,死性不改是不是,非得把娘气死了,你才甘心啊。”她环绕四周,胆大地说,“娘来这儿好几趟了,偷挖了多次,没见有个人来。就算……就算这有人,他们就一定能知道是我们挖了的,你这臭小子,平日里,教书先生都说你聪明,我看啊,你就是个榆木脑袋!”
说完,把刀一扔,扯过儿子手里的篮子,就开始往药地里拔药草。
栩栩如生的药草一株又一株地落进药篮子。
微风吹过,散出一阵沁人的药香。
四周的树木,在风的拂动下,时不时地掉下一两片叶子。
叶子飘落在地,给这炎热的山坡,带来了几丝清凉。
眼见得那花婆把人家的药草地拔光,她心里一急,从地上抓了把小石子,捏着鼻子,就开始模仿老头子,“谁啊,谁来拔我家的药草了啊。”
声音此起彼伏,还真让人不敢相信。
慢慢地,这声音也传到了花婆儿子牛三的耳中。
牛三蹲在地上,胆怯地捂着耳朵,“娘,你看我说啥来着,这分明就是有人种的啊,你还不信我,看一会儿人来了,我们怎么逃?”
儿子一说,当娘的也急,但还是屏住呼吸,“哼,不过就是一个气虚的老头子,他跑得有我们快?”
风铃儿听那娘俩儿一说,立马又模仿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小伙子道,“爷爷,你别着急,我一个练家子,还怕偷药贼。一上去,准抓它个现形。”
话落,又模仿老爷子补充了一句,“好好好,我们赶快赶去看看吧。那偷药贼偷了这么多次,不抓住他们,我心里真是不好受。”
一连模仿了两个角色,风铃儿有些累了。趴在地上喘了口气。
当她觉得恐怕得另想他招的时候,眼尖地瞅见花婆母子俩哆嗦地跑开了。
连药篮子都没有拿。
风铃儿心下古怪,摸索着来到草地旁。
看了下药地里的药,心里直嘀咕。
这紫色的药草,不就是铁线夏枯草么,有散结消肿、清热解毒、祛痰止咳等功效的药草。
正蹲身拨弄着被花婆母子扯坏的药草根查探时。
身侧响起了一声狗吠。
风铃儿噤若寒蝉,抬起眼往前看去。
一只雪白色的大狗,正吐舌盯着自己。
全神贯注。
而立在狗身旁的男子,一身白色布衣,黑色靴子。戴着的草帽下,棱角分明的脸颊只上,有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
眼睛里带着笑意。
嘴角却微微上扬。
他的腰上挂着一块血红色的玉佩。
风铃儿看这架势,心想完蛋了,自己虽然没有偷药草,可这赃物药篮子可在自己的脚边了。
她眼疾手快地把药篮子一踢,而后迅速地拍手站起,语音有些慌张,但底气还是很足。
本来就是嘛,她又不是偷药贼,紧张个啥。
“这……这不是我偷的,是刚刚有人,我……我模仿爷俩,把他们吓跑了的。”风铃儿扁起袖子,露出她洁白的手腕,“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没弄过你这夏枯草。”
那人清风明月似的笑声传入耳中。
他轻笑了下,道,“姑娘知道我这种地是铁线夏枯草?”
风铃儿拍掉了手上的泥土,“当然知道,我以前挖过,还在书上看过,有那个清热消肿等功效?”她说完,翘着嘴,指了指自己的手,“不过你别怀疑我,我虽然知道这是铁线夏枯草,但是也没无礼地偷拿你的。至于我这手……是刚刚挖野生姜挖的。”
男人拿下草帽,露出那张俊俏非凡,仙气明朗的脸,平和地笑了下,“其实不瞒姑娘,你口中的野生姜也是我种的。”
风铃儿刚刚还淡然自若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酒窝里。
“野生姜长得那么稀疏,也是你种的。”
男人薄唇微动,“是我种的。”
风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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