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春桃大福回来,喜滋滋地把两锭银子交给了秋梦期。
秋梦期掂了两下道:“那刘有才肯定是看出了做蚊香的是我,至于他回去跟不跟知府大人说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不说破,我就承了他的情。”
苏韵道:“不出意外,他还会再过来进货。”
秋梦期点了点头,“五百卷香听着多,但真用起来也没多少,一大家子三妻四妾的,每房都要点,一个月都要耗掉不少的蚊香,他若是再送一些给朋友,那就更不禁烧了,趁着现在准备入夏,把这销量搞起来。”
“再刻个印章吧,给这香搞个商标,以后就算有仿货,顾客认准咱们这个品牌。”
“呃——要弄个什么商标,回头租了铺子也把名字刻到门头上边去。”
“秋氏牌蚊香?”苏韵看着她,似笑非笑。
“好是好,不过这蚊香是你做出来的,我可不想占你便宜。”
苏韵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无所谓地道:“我的跟你的有什么分别。”
秋梦期心没来由快速跳了两下,忍不住转头瞅了她一眼,这女人这么大方。
“反正我现在是贱籍,这些东西没有你我办不了,也守不住。”
秋梦期做思考状,半晌才道:“我现在朝廷命官的身份,不好跟这些商贾之事搭边,你再想一个吧,不然就苏氏牌也行。”
苏韵拗不过她,只好应了下来。
安排好这一切,秋梦期觉得环卫工程得立即开展了,否则街道上乌烟瘴气的,就算外地有商人想来走商,见到这环境,来了一次第二次就不想来了。
于是第二天点卯上班后,就招来一众官吏,说要整治城里的卫生情况。
下属官吏们听她说完,一个偷偷地瞄着另一个,似乎在传递一个信息——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终于开始要烧起来了。
孔兴贤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紧跟着长吁短叹了好一会儿。
“曲大人为何如此,莫非本官提的这个事情不好?”
“哪里哪里,大人一心为民办事,焉有不好之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事不好办啊。”
“怎么说?”
一旁的卢顺义忙道:“大人有所不知,先前的何县令也起了这个念头,折腾了一年多都没搞起来。”
“他怎么折腾了,说来听听。”秋梦期知道自己手下这几个,都是人精老油条,也不着急,挪了一下屁股找个舒服的位置坐好,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卢顺义和孔兴贤对视了一眼,这才慢腾腾地道:“何大人自知朝廷不会拨款下来做这个事,于是就从县里的别的地方挪了钱款过来,去找人买地,花钱请人搭建茅房,茅房建好了,一开始大家还愿意去那儿,但没有人清理,久了里面乱七八糟脏兮兮的,后来百姓们又不愿意去茅房蹲了,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秋梦期问道:“既然茅房都建
了,为何不安排人手去清扫?”
“朝廷拨下来的银子,都是专款专用,可没有清理茅房这一项支出,衙役们不愿意干这个活,雇人的银子也拿不出来,就不了了之了。”
“那先前建的茅厕还在吗?”
“在是在,但周边都堆满了脏秽之物无人清理,人们宁愿随便找块地解决也不愿意去那儿。”
秋梦期点了点头,问道:“目前城中一共有多少个废弃的茅厕?”
卢顺义想了想道:“一共两个,东边靠近市场有一个,还有南边靠近南门的有一个。”
秋梦期这下心中有数,道:“如此,来人,发告示,本官要把这两座茅厕给承包出去。”
孔兴贤等人顿时惊呆了,七嘴八舌地议论道:“大人,这茅厕怎么能包出去,哪会有来承包茅厕,他们图的什么?”
“图夜香,告示上就写清楚,承包人需要按照衙门的意思对原有茅厕进行扩建修整,负责平时清洁洒扫,五年之内该茅厕是管理权限均归他们所有。”
“大人,城里大户人家的夜香,都是要出钱请人来收,如今这些个茅厕,还需要承包人自己出钱扩建修整,还要进行日常洒扫,有哪个傻子愿意干呢?”
“本官说出告示,自会有傻子上门来。”
孔兴贤的话顿时卡在喉咙,赶紧躬身应下,着人写告示。
当衙役们将拟好的告示贴在了闹市和城门口,很快就惹得一群人围观,大家对此议论纷纷。
“衙门是不是缺钱了,修不起茅厕,只能打百姓的主意了。”
“看看哪家有钱人愿意去当这个冤大头。”
“往时大户人家都是出钱给人倒夜香,没听过请人掏粪还要让人付钱的。”
“先前听说这位新来的县太爷破了个奇案,还以为是咱县里终于来了一位青天大老爷,没想到却来了这么一出,哎——”
“上次那位何县令,不也没搞下去,这次这位不知道又要折腾多久。”
“可别我们服徭役的时候给分到这里来挖粪坑,那就倒大霉了。”
“想什么呢,县太爷是发告示让人去把这个粪坑包下来,修整维护的活也是由包下来的人自己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