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扶墨赶回了左军衙署,魏镜一脸正色地将江絮清失踪一事交代了出来。
半个时辰前,魏镜从衙役的口中得知都督夫人来了衙署,他心知裴扶墨不会这么快回来,便好心去劝说,天色暗了,想让夫人先回侯府才好。
江絮清也没勉强继续留下来,便将自己带来的红木食盒留下,打算回侯府了。
魏镜本想亲自护送江絮清出衙署上马车,奈何不巧,偏偏手头上有要紧的事需要他去处理,江絮清体贴地说她自己可以回去,想着侯府的马车也就在衙署外候着,魏镜也没坚持。
哪想,入夜了后,那在马车上等候许久的侍女安夏久久没等到江絮清的人,便亲自来衙署接人,得到的消息却是都督夫人早已离开了。
魏镜说完后,安夏哭着上前,道:“世子,您可一定要找到夫人啊,她,她今日主动来衙署,就是想亲自为您送一些她自己做的消暑饮品,没想到……”
裴扶墨拳头攥紧,阴冷的视线落在紫檀桌上的红木食盒上,他上前打开,里头正装了一碗已然化掉的冰镇八宝小丸子。
他闭了闭眼,面上一抹震慑的戾气闪过。
周严这时进来回话,“世子,查到夫人的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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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弥漫着一股并非冬日的森冷寒气,偌大的空旷之地幽深暗沉,四周偶有诡异的鸣虫声响隐隐传来,树影萧索,可怖至极。
江絮清缓缓睁开眼,入目一片漆黑,意识尚且混沌,没明白自己身处何处,正这时,后侧方传来阴恻恻的嗓音。
“都督夫人总算醒了。”
这是陌生的声音,江絮清不曾听过,她动了动酸痛的脖颈,想要坐起身,可刚动一会儿,身上的束缚便将她绑得更紧。
“都督夫人还是老实些,莫要乱动了,否则这绳索会将你勒到血液无法循环,窒息而亡。”
男人在模糊的夜色下,黑布蒙脸,面容根本不清楚,江絮清哑着声问:“你是谁?为何抓我来此处?”
男人冷笑几声,笑意扭曲:“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裴怀徵的命。”
他的眼神过于阴毒,提起裴扶墨时,是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
江絮清扫了一圈,这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夜间的坟地格外的阴凉,江絮清感到自己的神经都被他吓得发抖,可此时此刻,她多说什么都无异,眼下显然,这个男人抓她过来,不过是为了将裴扶墨引过来。
尚且不知他准备了什么陷阱对付裴扶墨,江絮清轻颤着呼吸,顺过气来,好声好气说道:“这位壮士,你若有什么怨恨,也不该做如此行径,若是……”
她还想细细劝说,放松那男人的警惕心,哪想他听也听不下去,直接就愤怒打断,“闭嘴!你若再敢多言,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
江絮清登时吓得噤若寒蝉,生命当前,她还是听话为好。
他话音刚落,几丈之外,传来了男人冷沉
的嗓音:“我看你想要了谁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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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扶墨一袭玄色蟒袍,清冷的月光映出他脸庞冷峻如玉,眼神凌厉如刀,更衬得他犹如夜间索命修罗。
他在男人不远处驻足停下,眼神从江絮清身上掠过,见她没有受伤这才心里稍安,随后眼眸在男人身上轻扫,便嗤笑一声:“原是你,贺远。”
贺远?江絮清悄悄抬眸去打量站在自己身前的那个男人,淡薄的月色堪堪照亮了他的侧脸,仔细看了许久,她才稍稍认出一点此人的眉目。
贺远乃宁威将军的幼子,但半年前宁威将军因涉嫌通敌叛国一罪,被刚接任左军少都督的裴扶墨奉旨查办,经过严查,其罪名属实,月余后,当今晋安帝便下旨抄了宁威将军府,府内上下几十余人口都未曾幸免。
这贺远,应当也在那日被斩首了才对,为何?
贺远朗声大笑:“裴怀徵,你果真好记性,我都蒙成这样了,你竟是还能认出我来?”
说罢,他便取下蒙面的黑布,露出下半张恨意狰狞的脸庞。
裴扶墨神色淡漠,静静看着他。
他这般从容镇定的姿态,令贺远心里底气不足,但见他这次是独身前来,身上也并无任何兵刃,加之他的妻子还在他手中,贺远认为自己并无可惧的。
“半年前,你奉旨抄了我贺家一事,你可知错?”贺远缓缓从衣襟内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月色照亮匕首上镶嵌的宝石。
裴扶墨抬步上前,一步刚落下,他眉梢一抬,便对上了贺远紧张的神色。
但见贺远及时出声:“莫要再上前了,否则这匕首可是会刮花了你妻子绝色的小脸蛋。”
眼见那匕首要在她眼前落下,江絮清呼吸不由一乱,脸色煞白。
裴扶墨微眯黑眸,便驻足没动了,慕慕向来最害怕这些刀剑。
贺远看出他的迟疑,得意地笑了几声,今日他去左军衙署埋伏时,意外看到江絮清,可见真是老天都在助他。
他本想一把火把衙署点燃了,将在里头的裴扶墨烧死也好,但看到江絮清的那一刻,他忽然想换一种报复方式。
裴扶墨亲手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