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轩和赵岚兄妹二人暂且在镇北侯府住下了,云氏对这对兄妹很是关照,大抵是因为对裴幽愧疚至深的缘故,除了要对长子好,连对长子的好友,即便对方身份低微,也犹如座上宾一般对待。
安夏站在梳妆台后为江絮清绾发,忍不住将她昨日听到的一些谣言说出来:“夫人,奴婢听说那赵氏兄妹可不仅仅是大公子幼时好友的关系呢。”
昨夜又晚睡了,江絮清累得打了个哈欠,眼眸水雾弥漫,不以为意地问:“喔?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安夏一脸八卦道:“府里其他下人都传开了,说是大公子幼时流落在外,就是被赵氏兄妹的父亲收养,好似那赵岚姑娘还是与大公子许有婚约之人呢。”
与裴幽有婚约?江絮清疑惑道:“这是真的吗?”
安夏也不确定,她也就是听府里的下人瞎传的,但一些人传的有鼻子有眼,她都有些信了。
既是如此,江絮清不由在想,前世她从未见过这兄妹二人,这世却忽然出现,定是有什么原因,倘若这兄妹二人真的与裴幽这样关系匪浅,或许会知道许多裴幽的秘密。
安夏为江絮清梳妆打扮后,转过身就看见裴扶墨进屋了,小声提醒道:“夫人,世子回来了。”
“你先出去吧。”
安夏退出去后,非常体贴地关好了房门。
裴扶墨径直朝锦绣屏风后过去换下了朝服,刚穿上一件墨色长衫时,他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衣襟上忽然顿住,黑眸越过屏风落在江絮清身上,淡声道:“慕慕,过来。”
江絮清才刚睡醒,迷迷糊糊朝他走过去,“怎么了?”
裴扶墨身着松散的长衫,双臂展开,垂眸看她:“帮我穿衣。”
江絮清楞了下,“?”
这么多年,据她所了解,裴扶墨这人可不是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他向来不需要侍女的服侍,婚后这些时日也从没让她伺候过他,更别提会让她亲自帮他穿衣裳了。
裴扶墨眉梢一扬,“怎么,你不愿意?”
前世的她可就帮裴幽穿过衣裳,若非那日清早他去了一趟清幽院,也不会让他看到如此刺眼的一幕,自此那一幕,便是如此深深烙印在他心里,两世了还消散不去。
江絮清动了动唇,“没有不愿意,只是……”
她的迟疑在裴扶墨看来,就是不愿意。
裴扶墨缓缓放下了手,眼中掠过一抹自嘲,“罢了。”
既是重来了一次,他又何必去计较上辈子呢?这辈子的慕慕没有嫁给裴幽,她又有什么错。
裴扶墨披着那件松散的长衫转身,打算朝净室内行去,忽然一双纤细柔软的手臂从他腰侧缠了过来。
小姑娘清幽的香气萦绕在他四周,他呼吸渐凝。
江絮清将脸埋在他的后背,软声撒娇:“但你必须得唤我一声娘子才行。”
这都成婚半月有余了,她都不知道唤了他多少声夫君,可他每每都
是这般受着,
就没想过喊她一声娘子。
她也会想要与寻常夫妻那般的爱称好吗。
裴扶墨垂着浓睫,
绚丽的日光从雕花窗的缝隙内投入,照进他深沉的黑眸,如融光点点,但他面色又极其冷漠,看不出动容。
他甚至有些想笑,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上辈子他是那样想娶她为妻,可她给他的回答永远都是她不会嫁给他,让他莫要勉强一段不属于他的感情。
她曾说,相识多年的缘故,她对他的感情实在难以从幼年好友转换到心仪男子身上,她看到他时,永远都不会有心动的感觉。
他那时不信邪,不过就是因为认识了十几年,彼此过于熟悉了,她一时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罢了,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等她渐渐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他最终等到的是,她亲口说她喜欢裴幽,喜欢裴幽的温润体贴,不像他霸道又蛮不讲理。
甚至在他离京的期间,她趁他不在,便匆忙与裴幽定下了婚事。
就连这世重生,他也是在宫宴那日醒来。
他又一次亲耳听到,她说即便要嫁人,那她也是要嫁给裴幽这样的人。
而这世,这段婚姻也不过是他使用卑鄙的手段夺来的。
即便现在被她抱着的人是裴幽,恐怕她也说得出这句话,她也能软语撒娇,要裴幽唤她娘子。
江絮清久久没等到他的回应,内心不免慌乱,缠着他腰肢的双手不知觉收紧,她刚想启唇说话,手背就被温热的手心覆盖。
裴扶墨将腰间那双手挪开,轻声道:“我忽然想起还有紧急的公务需要处理,现在要出府一趟,你好好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说罢,他自己随意地将衣衫穿好,出了房门。
目送他很快离去的背影,江絮清踉跄地后退几步,背脊抵在屏风上,唇边笑意渐苦。
原来满心期许落空后的感觉,竟是这样痛啊。
他与她分明是幼时便相识的关系,但十几年了,原来,他们并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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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后,日头正盛,江絮清前往玉荣堂陪云氏用下午茶,刚进入堂内,便听见云氏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