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勇哈欠连天地拿着水枪过去洗车, 动作小心翼翼的。
开玩笑, 几百万的车，他打一辈子的工都赔不起。
汽修店老板给老张递了根烟, 寒暄道：“大哥自己接送孩子上下学啊, 这样好的家长不多见了, 我家里那个皮猴, 我就让他自己坐车去。”
老张目光敦厚地看了眼门外站在付戈旁边的轻音，朝老板笑笑，解释一番。
“我就是个司机而已, 那是我们家小姐，我哪是什么家长啊，这是老板给我安排的工作。”他们家小姐从小身体就不好, 中学以前一直是在家里请辅导老师教导的。
先生太太宠着小姐, 到了高中实在拗不过，这才同意她到学校里学习。
老张看着蹲在门口的小姑娘，在心里欣慰地笑了笑。
自从去了学校，小姐比以前开心多了。
身旁的女孩挨得很近，付戈低头拧着螺丝刀, 心不在焉，却一句话都没和旁边的人说。
“昨天谢谢你啊。”轻音蹲在地上，两只小手捧着下巴, 歪着脑袋，眼里全是笑。
……
付戈怀疑她根本就没和家里人说她被一个黑心叔叔骗了五十块钱。
或者对于有钱人来说，五十块钱根本不算什么吧。
他一顿盒饭八块钱。
付戈觉得自己脸皮真是厚得可以。一边拧好螺丝, 语气淡然：“不用谢。”
旁边的女孩嗯了一声，弯着胳膊在书包侧边的小口袋里摸了摸，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枚圆滚滚的巧克力球落在她嫩白的掌心里，裹着黄色的金箔，包装精致。
“对不起啊，我昨天没有看清，以为你年纪很大了。”轻音又悄悄地抬眼看了看付戈，见他没有伸手，主动把掌心里的巧克力球往他面前递了递。
巧克力的香醇混合着少女的甜香，争前恐后地钻入付戈的鼻子。
狼狈地偏了偏头。
“小姐，车洗好了，咱们该回家了。”老张在后面催促。
轻音把手里的巧克力一股脑地塞进了付戈的上衣口袋里。
最左侧的胸口。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目光不自觉地朝后座趴在玻璃上和他挥手的女孩看过去。
老板手里加了根烟走过来，递给付戈，朝车水马龙的街头看了眼。
“刚才那小姑娘，你认识？”
付戈摇头，把烟顺手往口袋里一塞。
老板也没再接着问下去，从钱夹子里数了五百块钱给付戈。
“拿着，想吃什么就买，或者买两件衣服穿也行。”瞧刚才那样，八成是付戈给他带来的这一大笔生意，他不是个苛刻的老板。手下替他卖力干活，他自然有奖励。
现金给付戈，免得打进银行卡又被他那个姐姐糊弄去了。
霍勇眼睛睁大了点，看着老板从自己面前走过，心都快蹦出来了。
老板直接走回了店里，什么表示都没有。
不对劲啊，刚刚明明给了付戈五百块钱，他看得清清楚楚，凭什么自己没有。
霍勇放下手里的杂货，带了点气愤走到老板面前。
“不去干活过来干啥？”
霍勇憋着气：“老板，你刚刚给付戈的是什么钱，现在也没有到发工资的时候。”付戈和他一样都是学徒工，凭什么拿的钱比他多？
老板按着计算器，头也不抬地答道：“刚刚洗的那辆车看清楚了吧，付戈拉来的生意，你要想要奖金没问题啊，找个老板来我这里办两万块钱的会员卡，我也给你发五百块钱的提成。”
霍勇悻悻地闭上了嘴，手里捏着抹布往回走。
老板放下计算器，摇了摇头。
这个新来的学徒工，满脑子就是钱，不怎么靠得住。
想和付戈比，付戈在这里干了一年的活，手艺学了不少，现在几乎已经和师傅的工作没什么两样，可对方从来没提过加工资，拿的还是学徒工的拿点小钱。
有的人，什么都不会就想往别人头上爬。
—
晚上加班，付戈走得迟，最后关上了汽修店的卷闸门，拖着长长的影子往回走。
这几天理发店的生意不好，李向阳早早地就下班回了出租屋，桌上摆着一堆吃完的炸串，狭小的房间里全是烧烤的呛人气味。
“付哥回来啦，我给你留了点串子，你吃点吧。”
付戈应了一声，洗了把手，从满是油腻的盒子里拿了羊肉。
李向阳调转了个头对着付戈的方向趴着，趁着付戈在吃烤串，李向阳贼笑着打探道：“付戈，你今天是不是把阿满气走了？”
付戈抬头看他。
“你别蒙我，我都看到了，阿满姐抹着眼泪跑走的。”李向阳叹了口气，满是不解：“阿满姐多好啊，长得漂亮身材好，人又温柔，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对象，你说说你，还有哪不满意，偏要拒绝人家，难不成你还想和天上的仙女谈恋爱？”
打心眼里来说，李向阳是真觉得阿满不错，比他的女朋友条件还好。
不知道付戈怎么就看不上了。
“付哥你怕不是想孤老终生吧？”
付戈没说话，端了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