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戈冲完了澡, 把身上灰白色的工服洗好挂在阳台上, 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去。
蔡奇瞧见了,喊了声:“今晚又去酒吧啊, 给我带两瓶啤酒呗, 一连加班好几天, 都没喝酒了。”
付戈点点头就带上了门。
隔壁两条街的巷子里有一家招牌叫“夜色”的酒店, 从付戈在汽修厂上班没多久就建好了,那段时间付戈身上压力不小,晚上一有空就去酒吧喝酒。
二十块钱一杯的啤酒, 无限续杯,一坐就是到半夜。
酒吧生意不是很好,老板找了几个朋友建了个小乐队, 活跃一下气氛。付戈在台下看得久了, 对台上咚咚作响的架子鼓有了些兴趣。
台上摇头晃脑的长发青年朝他吆喝一声:“兄弟,上来试试呗。”小酒吧,三无乐队,没那么讲究。
付戈在这几个朋友的带领下,没两个月时间也学会了打架子鼓。酒吧缺人手的时候他就去帮忙, 免费。
大家都是朋友,老板心里有数,拍了拍付戈的肩膀:兄弟以后来这里酒水全免。
今天晚上周末, 人不少,酒吧问他有没有时间去帮忙。
“来啦,”吉他手小野正在调试吉他, 空出一只手和付戈打招呼。
付戈点点头还没说话,从台上跑下来一个穿着热裤的女孩,白色的T恤扎进热裤里,长发披肩,两遍各扎了个细软的小辫子。
额上冒着点汗,却还是迫不及待地冲着付戈走过来。
“你最近上班是不是很辛苦,其实我们人手够的,你要是忙的话也不用过来。”
“呦呦呦,这还没让付戈干什么活呢你就心疼上了,唉,真是让哥哥失望。”小野假意打趣,面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眼前的女孩叫阿满,是乐队的主唱,一群人感情不错,哥哥妹妹相称得更显亲昵,要说歪心思,那是没有的。
付戈皱了皱眉,手腕却被阿满扯住了往台上拉。
“新租了一个架子鼓,你试试手感怎么样。”阿满笑嘻嘻地把鼓槌递到了付戈的手上。
付戈不爱修车,也不爱音乐。只是击鼓时那种似疯似狂的状态让他觉得整个人都是活着的,为了自己而拼命挣扎地活下去,那种力道一下下敲击在他心上。
一首歌,四分钟,什么苦都忘了。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指了指台上:“那男人新来的?长得不错。”
旁边正在喝酒的女人晃了晃杯中的红酒,瞥了一眼台上的付戈,然后摇了摇头。
“太野了,我还是喜欢软和点的鲜肉。”台上那个长得倒是不赖,但看上去便不是个会撒娇讨她欢心的。眉间沾的都是戾气。
看得出来家境不好过。她虽爱男色,爱莺莺燕燕,可也不会在不感兴趣的猎物身上花钱。
又不是去扶贫。
小野前面架了个麦克风,嗨到最后忍不住把麦克风拔下来,跟着伴奏一起唱。
身下身子摇晃的男男女女。
付戈记不清敲了多少下鼓,最后结束的时候两只手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凌晨三点,酒吧的客人渐渐散去,小野把吉他的背带从肩膀上摘下来,喝了口啤酒,又端了杯给付戈。
“在这讲究一晚呗,别回去了。”
“是啊付哥,就睡这里吧。”阿满也提议。
付戈把杯子里的冰啤酒一饮而尽,放到吧台上。
“不了,工服还在出租屋。”一出口,声音沙哑得犹如迟钝运转的老式机器。
晾晒在阳台的工服带着微微的湿意,付戈里面穿了个地摊上十五块钱一件的白色短袖,料子薄,洗了几次缩水,衬着里面的肌肉鼓鼓的。
在外面把工服套上就往汽修厂走。
老板来得迟,店里新招的学徒霍勇第一个过来开门,拿着个手抓饼,咬了一大口,抬头看到了付戈。
“付哥早上吃过了没,这家手抓饼味道不错。”三两下吃完了一个饼,看着空掉的塑料袋脸上有些遗憾,他还没吃饱呢。
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满嘴的油。
“吃过了,我先去干活。”付戈去找自己的工具箱,昨天剩下个汽车零件还没换。
“好嘞。”
等到上午□□点,修车师傅和老板陆续过来,店里才算热闹起来。
“盒饭来了!”中午十二点半,李向阳骑着自己的电动车去取盒饭,四份盒饭放在白色塑料袋里,系在车把上。
付戈摘了手套,懒得洗手,直接从霍勇的手里拿盒饭,被他用手按住。
何用扭头,朝右边街角吹了个口哨,调侃道:“付哥,恐怕你用不着吃和盒饭了。”
付戈抬眸朝右边看过去。
阿满拎着手里的保温桶正过马路,瞧见付戈注视的目光,高兴地抬手挥了挥。
穿过了马路,朝这边走过来。
付戈没犹豫地从李向阳手里夺过盒饭,揭开盖子,往嘴里塞了一团饭。
阿满今天穿了个背带裤,裤子很短,到大腿的那种,上面是一件条纹T恤。头发扎了个麻花辫,散散地搭在一边的肩膀上。不满地瞪了付戈一眼。
“你昨晚都没怎么睡,嗓子也有点哑,我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