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岳飞见到外公、舅舅来访,连忙和父亲迎了出来。谁知礼都未见完,姚衮便迫不及待道,“鹏举,快将你的宝刀拿出来,让舅父见识一番!”
岳飞闻言有些迟疑,倒不是说他小气,而是单纯觉得,此刀乃是穆将军赠予他,用来杀敌建功的,不该如此亵渎。
幸好姚大翁看不下去,替外孙解了围,就见其喝骂道,“混账,鹏举所得宝刃,乃是贵人之赐,岂能轻易示人?”
说完,深知儿子秉性的他,尤自不忘警告道,“你最好休要打什么坏主意,此刀既为穆节度所送,那旁人即便有心,也断然不敢胡乱伸手,免得招来无妄之灾。”
姚衮被父亲噼头盖脸一顿教训,立时臊眉耷眼立于一旁,不敢再发一语。还是姚氏看不下去,站出来道,“好了,弟弟已知错了,父亲就别责怪他了,咱们快进屋说话!”
姚大翁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在岳飞的搀扶下,率先向着房中而去,岳和几人见状,急忙快步跟上。
几人来到房中坐定,岳飞便将穆栩所赠龙雀刀递给外公,姚大翁吃力的拿到手里,抚摸了片刻刀鞘上的四个大篆“大夏龙雀”,又将刀还给岳飞,才意有所指道,
“是难得的神兵利器,你自己收好,在你没有能力前,莫要轻易示人,免得被有心人惦记!”
岳飞明白外公的意思,丝毫不顾舅舅难看的脸色,郑重应了下来,然后就听外公又道,
“你母亲已和老朽说了事情经过,不知你自己是如何想得?”
岳飞说出自己的想法,“孙儿想去投军。”
“理由呢?”
“师傅说孙儿已然出师,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实战。还有就是我想给家中减少一些负担,让父亲、母亲不那么辛苦。”
听到儿子这么孝顺的话,姚氏第一个就忍不住了,忙出言拒绝,“不行,你还这么小,为娘怎舍得让你去战场拼杀?”
姚大翁抬手制止女儿,随后又问,“你师傅怎么说,他同意你去吗?”
岳飞犹豫半晌,终究还是选择将周侗的话如实相告。
姚大翁听后,情不自禁点头道,“你师傅考虑的很是周全,此事确实有好有坏。不过老朽倒是觉得,你不用顾及太多。”
岳飞眼前一亮,忙希翼的看向外公。毕竟认真算起来,二人既是祖孙,又是师徒,岳飞的启蒙恩师便是姚大翁。
作为一个屡试不第的读书人,姚大翁虽读书不成,但年轻时也曾四处游学,因此即便如今僻居荒野,但见识却颇为不凡。
如果不是他在岳飞小时候,又是对外孙开蒙,又是力排众议同意其习武,或许就不会有日后的岳飞了。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使得岳飞自幼最信服的人,便是这个外公,此时听到外公有不同意见,他便急忙作出洗耳恭听状。
只听姚大翁说道,“对于穆栩此人,老朽颇有耳闻,他先前曾在山东落草,其后更是位列四大寇之一。原本老朽以为其不过是个乱臣贼子,可两年前老朽在城里,偶然遇到几个山东来的行商,才知这个想法大错特错。
那穆栩绝不是普通的贼寇,他不但从不祸害百姓不说,还时常周济穷苦大众,愿意替那些求告无门的百姓申冤。老朽那时就知道,此人乃是个胸怀大志之辈,绝不会是寻常草寇。”
姚大翁到底年纪大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自是有些吃力,便停下喘了口气,岳和见此情景,忙给岳父送上热水,他喝了一口后,嘴里继续说道,
“果然,后头发生的事情,证实了老朽的猜测,那穆栩先是抢在田虎作乱之前,占据了河东大半。如今更是做到了连大宋朝廷都没做到的事,从辽国夺回了云州等地,一雪我汉人百年耻辱,端的是英雄了得!
所以,老朽的意思是,他既然这般看重于你,那你便去投他帐下,不用有所顾忌,说不得在他麾下,你不单可以光耀门楣,更是有可能青史留名。”
岳飞听了姚大翁这一番话,尚没有来得及表态,他的母亲姚氏就先急了,从小没少被父亲灌输忠君爱国之念的她,极为不解道,
“父亲,鹏举的师傅不是说了嘛,这位穆将军日后很有可能与朝廷翻脸,到时让鹏举如何自处?”
姚大翁摇头失笑道,“也怪为父年轻时没有阅历,没有教导好你们姐弟。这些年随着我日渐老迈,许多事反而看开了。
你们都记住了,这个天下只要不是异族人做主,那谁来当家都无所谓,关键是看这个人,能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我且问你们,近些年日子好过吗?”
见几人不约而同的摇头,姚大翁叹道,“是啊,自今上登基以来,这天下是越来越不太平了,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日子,更是一天不如一天。
现如今朝堂奸臣当道,地方贪官污吏横行,不知多少人被逼的家破人亡,落草为寇。这种情况下,鹏举去投奔穆将军,老朽反倒觉得更好一些。”
有了外公的支持,岳飞一时间心头大定,当即就对父母说道,“父亲、母亲,孩儿决定了,明日就去穆将军帐下投军。”
姚氏还想反对,不想丈夫乐和却满口应了下来,“好,那就这么办吧。鹏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