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帐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吕布抬眸望去。
但见,一个士兵急匆匆入帐,欠身拱手道:“将军,李傕、郭汜正在营外,请求谒见。”
两支队伍有过一次合作,而且李傕因此而受伤,让他们的关系得到了暂时的缓和, 如今双方共面难题,自然更要精诚团结。
“果然没瞒过他们。”
吕布自然明白李傕、郭汜来此何事,大手一挥:“让他们进来吧。”
士兵拱手:“诺。”
旋即。
躬身离开大帐。
不多时。
李傕、郭汜来到帐中,欠身拱手:“将军。”
吕布摆手示意二人不必多礼:“李将军的伤,可能行否?”
李傕长出口气:“冲锋陷阵有些难度,但策马奔驰,指挥战斗,应该不成问题,已经上过药了,多谢将军挂念。”
“嗯。”
吕布点点头:“不影响骑马便好。”
李傕澹笑,了然于胸:“将军可是已经决定,要从北门突围了?”
吕布倒也没有隐瞒:“此次机会,千载难逢,何况军中粮草即将耗尽,当尽突围才是。”
李傕轻声道:“其实末将此来,同样是为此事。”
吕布颔首:“嗯,我猜到了,将军若有什么想法,尽管提便是,如今咱们可是同舟共济,自当精诚团结,全力以赴, 方能闯出一条生路。”
“傕深以为然。”
对于吕布的这番言语,李傕深表赞同:“既如此,那末将便直言了。”
吕布摆手:“有何话,尽管言语。”
李傕略一沉吟:“将军, 傕以为我军突围的策略仍然不变, 但主将需要更换,诚如一柄利剑,若剑锋不锐,如何破防?”
吕布试问:“何人可当剑锋?”
李傕铿锵回应:“非将军不可。”
若是在此前,李傕如此,吕布一定不会答应。
他才不愿意充当西凉骁骑的先锋,这样有损他主将的面子。
可事到如今,两支队伍已到生死存亡之际,再顾着这不值钱的颜面,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
吕布尚未回答,李傕便再次补充道:“将军放心,我西凉骁骑大将郭汜,会与将军同行,为两支队伍开辟出活路。”
郭汜拱手抱拳:“末将必全力以赴,不会拖将军后退。”
吕布深知,这是李傕考虑的平衡之策。
对方能在此时,依旧如此, 足以证明其对合作之拳拳盛意。
吕布心中最后一点介怀被泯灭, 他澹笑着点点头:“实不相瞒,本将军已然决定为全军打头阵, 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开辟出一条活路。”
“只是不知......”
吕布深吸口气,皱了皱眉:“在杀出桥面后,我军应该向东,还是应该向西?”
李傕则给出肯定地回答:“向西。”
“哦?”
吕布皱眉,好奇问道:“为何向西?须知西面有瀍水,会阻挡我军突围速度,向东的话,乃是一大片农田,完全可以杀出去。”
“将军。”
李傕拱了拱手,给出解释:“末将来此之前,先去了城头观察敌情,东面各军大营扎得颇有章法,配合拒马、陷马坑阵等,对于我军骑兵而言,乃是死地。”
“末将猜测,弘农王一定是猜到我军突出桥面后,极有可能向东突围,因此其主要兵力,全部集中在东侧。”
“而且!”
李傕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补充道:“弘农王的骑兵同样在东门,明显是为了堤防我军,从东门突袭,我军若当真如此,必然接连中计,有死无生。”
早在大谷关时,吕布便领教过弘农王麾下骑兵,以及那支拿着奇怪兵器队伍的恐怖之处,如今这两支兵马俱在东门,足以证明弘农王在东面的部署,是何其恐怖。
“有道理。”
吕布饶有兴致地点点头,豁然开朗:“可如果向西突围,瀍水的阻隔同样是一道难题。”
李傕拱手解释道:“瀍水虽有阻隔,但我军尽皆骑兵,速度飞快,西门驻守的步兵若想支援,除非可在半个时辰内赶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很难办到。”
“没错。”
郭汜补充言道:“如今弘农王兵力有限,兼顾东面防务,便难以兼顾西面,他自以为有瀍水阻隔,我军必不会从西面突围,岂能想到,我军会反其道而行之,杀他个措手不及。”
这一刹那。
吕布心中的疑云全部解开。
他再也没有任何顾虑,已然下定决心,从北门突围。
呼—
长出口气,吕布放松下来:“二位将军,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李傕欠身拱手,铿锵言道:“实施突围之前,将军当效彷项羽,破釜沉舟,自绝后路,如此一来,众军将士必会死战。”
“效彷项羽?”
吕布咀嚼片刻,饶有兴致地点着头,脸上闪过一丝会心的笑意:“将军此言,甚合我意,传令下去,今日众军好生休息,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准备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