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得真及时,现在出租车特不好打。”方燕坐上出租车,看着贾大明说。
贾大明说:“现在出租司机都不敢出来了,我再不出来,你们有公事的上哪儿打车去?我就在两个地方等客人,一个是铁路医院,一个是电信大厦。看病为救急,通信不能断不是。”
方燕向他竖起大拇指,说:“您觉悟真高。您就不怕被传染?”
贾大明连忙说:“其实,我这也是为养家糊口,还不冒点儿风险?再说,我已经从鬼门关前走过一遭了,我相信,只要防护好,准没事儿!上哪儿?”
方燕说:“四处转转,然后奔铁路小区。”
贾大明问:“四处转转是什么概念?是想多花钱呢?还是少花钱?”
方燕说:“就是说,不拘路线,随便走走,散散心,你别见外。”
贾大明像想起什么,说:“咱们是老熟人了,见啥外啊。”
方燕说:“套磁?”
贾大明说:“我跟你套磁干嘛呀?那天晚上,海员俱乐部门口,你让我跟着前面那辆车,我还以为你是安全局的呢!”
方燕:“想起来了,那天我坐的是你的车啊?我说怎么眼熟呢。”
方燕坐着出租车路过婚姻介绍所,正好遇上郑晓华和大刘走出来。
“快看,那女的不是电视台新闻主持人郑晓华吗?”贾大明看到郑晓华,感到很新奇。
方燕坐在后排座正在想心事,听贾大明一说,连忙向窗外看去:“哪儿呢?”
贾大明用手指了指便道,说:“在那儿,你右边,还跟着一个男的,刚从婚姻登记处出来,这可真新鲜。”
方燕心里顿时一阵冰凉,连忙叫道:“停车!”
贾大明停下车,已经开过去很远了。
方燕回头看着郑晓华和大刘的背影,疑惑地问:“你说他们俩到婚姻登记处干什么去啊?”
贾大明随口回答:“不是登记结婚,还能干啥?”
方燕顿时柳眉倒竖,醋意大发,大叫:“哼!开车!”
贾大明一脚油门,汽车开走了,方燕坐在后座生着闷气,心里说,好你个大刘,敢瞒着我和郑晓华去登记结婚,我再也不理你了!等见到你,有你好看!想到这里,她不禁偷偷乐起来。她怎么都觉得大刘不是这样的人,感到自己的想法很搞笑,又不想给他打电话质问他落下话柄,让自己下不来台。还是该干嘛干嘛,别自找没趣儿。
回来以后,方燕见北北正在复习功课,为了不打搅她,方燕悄悄进了厨房,做起了晚饭。不一会儿,方燕端着一盘鸡蛋炒西红柿走了出来,放在餐桌上,说:“北北,该吃晚饭了。”
北北这才发现方燕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自己都不知道,但她正在为一道数学题头疼,没工夫问方燕出去有什么收获,随口说:“先等会儿,这道题我怎么答不上来呀?”
方燕走进北北的卧室说:“什么题难住了我们的北北呀?我来看看。”
方燕拿起卷子一看,说:“这道题是有点儿难,吃完饭再说吧。”
二人坐下来吃饭。
方燕忽然意识到,北北该高考了,这些日子净忙着陈子热线咨询的事,怎么把这件比非典更重要的事忘了呢?人就是这样,个人空间总是在不经意中被公共空间挤压。在疫情面前,在生死面前,个人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连北北这样的孩子也被卷入其中,置个人前途于不顾,跟着大人冲上救灾前线,奋力拼出一条血路。如果因此耽误了北北的学业,该怎样向已经去世的陈子老人交代,怎么向北北的爸妈交代?想到这儿,方燕感到内心一阵自责,关切地问北北:“北北,你们什么时候高考?”
北北一边吃着饭一边说:“不到一个月了。”
北北说这话时,好像这件事与自己无关一样,是那么淡漠。难道她一点也不着急,还是已经将这次高考置之度外?
想到这儿,方燕真的为北北着急了,想知道她对这次高考把握究竟有多大,尽可能地帮她渡过这关,又怕给她带来压力,只好试探地问:“你对高考有信心吗?”
“没有。”北北摇摇头,显得情绪不高。
“为什么?”方燕心里一紧,她想知道北北的真实想法,担当起做小阿姨的责任。
北北放下筷子,看着方燕,大大的眼睛里,闪耀着光芒,说出了一句拨动方燕心弦的话:“因为……现在我不仅是一名高考生,还担负着一份更重要的责任。”
“你说的责任,是指热线电话吗?”方燕明白了。
北北点点头说:“这是姥姥交给我的任务……”此时,她的心里充满超出她这年龄的一种使命感,相比之下,高考对她来说,似乎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方燕感动得眼睛有点湿润,她感到北北过早地承担起应该大人承担的责任,觉得有点儿对不起她,鼓励她说:“北北,你可不能丧失高考的信心啊,不能辜负姥姥和你爸妈对你的希望啊。你就安心备考吧,有什么难题小姨帮助你,热线电话还有我呢!”
“不,你还有你的工作。”北北坚决地说,她想亲自完成姥姥未完成的这件事,不想为了自己考大学而临阵逃脱,因为疫情还没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