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接受了陆文的劝诫,躺下安睡,但是陆文还是听到她翻来覆去的声音。
农村乡下担心秋收是本能意识,陆文知道劝是劝不住的,他拉上透着暖意的被子呼呼睡了过去。
没想到半夜,淅淅沥沥的雨就开始下大了,不用武氏叫,陆文也跟着起来把蓑衣穿上。
武氏见状也没有在劝陆文。
娘俩出门就遇到了大伯一家,除了五岁的陆笑和陆月娘,他们全家都出动了。
陆大伯看着武氏身后的陆文眉头紧皱,急忙训斥武氏,“弟妹,阿文一个八岁的孩子,你让他起来干什么?就在家待着吧,别出去了。”
说完转头嘱咐陆文,“让你阿娘跟着我们去,你回家待着。”
武氏正好借着这个坡就下了,急忙推的陆文往屋里走,可是陆文却一动不动,站在陆大伯面前,“大伯,如今父亲不在,姐姐也离了家,我要是在立不起来,今后如何能撑起这个家,大伯就让我去吧,让我试着把这个家撑起来,我已经长大了。”
武氏心酸不已,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幸好现在雨下得大,也分不清楚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并没有多事的抬手去擦拭,只是怔住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
气氛一度有些沉重,还是大伯娘吴氏出来打了圆场,“就让阿文去吧,你没看着他近日跟着弟妹忙进忙出的吗?他是心里不好受,让他去吧。”
陆大伯这才没有在说什么,转身带着一众人匆匆忙忙的赶到了自家的田坝上,果然水位上涨了不少。
在陆家村,秋收并不是谁家想去收就能收的,在这之前,村长和族长要把所有的人组织起来,让老人们看看,稻谷是否真正的都成熟了?
然后经过大家的商议,定个时间,举行一个简单的秋收仪式,才能开始把田里面的稻谷收起来。
今年还没有开过会,也没举行过仪式,就算是知道会下大雨,陆大伯也从没有想过要先把地里的稻米收起来。
陆文也是知道此节,虽然他知道先收稻米会比较保妥,但田里面的稻米确实还有一些泛青,即使现在收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大太阳可以把稻米晒干,若是连续下雨,损失也是不小的,所以他才没有提出异议。
更重要的是他有自知之明,他现在也就八岁,就算他说出什么大天来,也不会有人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临近河边的稻田不只有他们两家,所有的邻近稻田的人家陆陆续续都到了田边,大家低头就开始挖土垒河堤,希望能多抵挡一些上涨的河水。
其实平时也有垒的,此时在垒,其实也就是图个安心,即使真的发了大水,增加的这点高度,也是杯水车薪,根本救不了多少田。
所以古时候靠天吃饭。真的就是靠天吃饭的,要是老天爷真的下瓢泼大雨把这河水涨起来,把河水边的田都给冲走,那大家就只能饿着一整年的肚子。
陆文跟着陆大伯后面忙着运土,递锄头,看着水位还是渐渐的升高了起来。
可就算他们的这里垒高起来,前面的那一家人只有三个人,根本垒不了多高,他们家的田进了水,陆文家这边的田也会有水进来。
陆文能想到的,陆大伯当然也想到了,垒完自家的地后,他就对身后的家人问了一句,“我们在垒的高一些,然后去帮陆莘哥家也垒一些,你们说可好?”
其实陆大伯问这句话主要是问武氏和陆文,毕竟他家都是他说了算,但是他并不想直接做陆文跟武氏的主,虽然这两年帮忙做了很多活,但是该给的尊重,他从来都不会忘记。
陆文想了一想,抬眼望去,看到前面那家比自家矮了一截的河堤,即使是自家帮忙垒上去了,估计在前面的人家也有垒不好的,到时候该进水的肯定还是会进水。
“大伯,不如顺着河边上去询问一下,把大家召集一起从上往下垒,这样也能避免出现缺口。
然后大伯娘从这里顺到下边去也召集人,全部的人从上往下垒,不管能召集多少人,总比我们这样一点点的帮忙要快,我们从头垒到尾,估计也能抵挡一些上涨的水位,就是抵挡不了,大家也尽力了不是吗?”
陆大伯闻言心头一震,觉得陆文这个主意实是太好,这下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陆文以前如何他是知道的,虽然有几分聪明,但是做事做人不会看的这样清楚。不知道是不是跟着陆夫子听学的这段时间脑子开窍了?
不管如何,该夸奖孩子的时候,陆大伯从来不会吝啬,“看来族长说读书明智确实是有用的,阿文去族学外听学这许久,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好,我们就这么办,我们往上游走,带的人往上走,从上垒到下,孩子他娘,你往下游走,能召集多少人就召集多少人,然后带人到上面接应我们,我们大家一起干。”
毕竟水位一直在上涨,大家都不敢耽搁,陆大伯带着除了陆伯娘以外的人,沿着上面一直带着人上去。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跟着,但是跟的人确实越来越多,直到上面,就有四五十个人一起垒河堤。
大家浩浩荡荡的就一路垒了下来。
陆文一个八岁的小孩,大人们都不让他直接上手,他最多就是帮忙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