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
昌平帝起初颇诧异,后来不知想到什么,又微微皱起眉来。
敬王穆沣,与武帝、昌平帝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当年武帝继位后,将两个兄弟一封在西南为安顺王,一封在蜀中为敬安王。
与匪患严重、边境不安的西南相比,蜀中物产丰富,蓄积饶多,本就对政事表现出兴趣寡淡的敬安王也如愿当上了一个安稳闲王。
后来叛军围困帝京,安顺王奉诏北上勤王,敬安王虽出不起兵,但也尽己所能的提供了很大一部分粮草上的支持。等昌平帝顺利即位,这位闲散王爷又主动请命回蜀中继续当他的逍遥王爷,昌平帝挽留不住,便晋敬安王为敬王,增食邑两千户,以示对这个胞弟的看重。
再加上昌平帝还以一颗包容的心接纳了武帝遗孤、臭名昭著的小太子穆允,坊间百姓无不称赞陛下仁德,并常用陛下、先帝和敬王兄弟情深的故事来教育孩子们要如何如何兄友弟恭。
昌平帝起初自然也是很在意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的,逢年遇节,赏赐从未断过。
可渐渐的,敬王的一些行为就令昌平帝感到极不舒服,甚至可以说是不悦……更重要的是,越来越多的线索显示,敬王并不想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对政事毫无兴趣。相反,他在蜀中豢养了很多门客和一大批只忠于敬王府的死士,此前甚至有官员举报,敬王在蜀中秘密练兵,意图不轨。可惜没有实证,昌平帝也不能仅因为一个官员的一面之词就给胞弟扣上谋反的罪名。
可现在,和谛听有千丝万缕联系的紫霞观道士淳于傀竟然好巧不巧的逃进了蜀中,且如石牛入海,再无音讯,究竟是真的巧合,还是另有内情……
如果淳于傀逃进了蜀地,那个自李天师死后就突然人间蒸发的神秘少年,会不会也逃进了蜀地?那个少年的身份极可能是谛听杀手,如果这些假设成立,那自武帝薨逝后就隐匿无踪的谛听,会不会也……
昌平帝不敢再深想下去。
“爱卿消息可属实?”
昌平帝谨慎的凝望着卫昭,如果敬王真有谋逆之心,而谛听和知道谛听内部一些秘密的淳于傀都已为敬王
所用,那这座看似牢不可破的皇城,对他们而言根本毫无威慑力。
卫昭道:“臣明白陛下的担忧。只是,淳于晏既然能知道李天师那段旧事,应该没有理由再说慌骗臣。”
“嗯。”
昌平帝嘴角令纹如刻,面色透着前所未有的凝肃:“朕会将宗律庭的大内密探都交由你全权调用,务必要将此事查个明明白白。”
……
“魁首,现在怎么办?”
“都这么长时间了,太子府和定北侯府似乎风平浪静的很,一点都没有要干架的意思啊。”
京城一家酒楼内,做小厮打扮的杀手甲和杀手乙十分迫切的望着做主人打扮的魁首。
来之前,魁首可说过,要领着他们来帝京干一番大事业的,然而都快半个多月过去了,他们每天除了坐在酒楼喝茶还是坐在酒楼喝茶,身上银两都快花干了,还是没看到商机在哪里。
杀手也是人,也会为生计所迫,像这种长期没有单子接、已接单子还完成不了的情况,实在是太熬人了。
主子虽然在传信里一再强调让他们按兵不动,可主子在那边吃香喝辣锦衣玉食的,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揭不开锅的苦哇。
面对小弟殷殷期盼的眼神,魁首的内心也有无数匹草泥马在咆哮。
然而身为魁首,他必须在关键时刻稳定军心。可以说,他之所以能在高手云集的组织里坐上魁首的位置,凭借的不仅是高深的武功,更是过硬的心理素质。
魁首习惯性的想整理一下衣服,来缓解空气中弥漫的尴尬气氛,然而手刚触到袖口,就顿住了。
因为贫穷,他身上这件临时租来的锦袍已经穿了半个多月没洗了,袖口一翻,全是吃饭时蹭上的斑斑油污,若给小弟看见了,实在有损他魁首的威严。
帝京这个地方,看着热闹繁华,对他似乎真的不大友好啊。
“平静?”
整理了一番心绪,魁首露出一抹看似神秘的微笑:“都只是表面的假象而已。”
“根本经不起任何实际的考验。”
“我听说,皇帝现在已经按捺不住要对小太子下手了,当众宣布由卫昭来监督小太子上早朝,还把小太子的站位安排到了卫昭旁边。呵呵,多明显的借刀杀人。皇帝
的目的,其实在本质上和咱们是一样的啊。”
“所以。”魁首肃目检阅过两名小弟:“于我们而言,这是最坏的时候,也是最好的时候。”
“在皇帝的助推下,太子府和定北侯府表面上风平浪静,内里其实已经暗潮汹涌。咱们要做的,就是点燃那根导.火.索,彻底搅起这帝京的风云。”
魁首敬畏的望着窗外碧蓝碧蓝的天空,沉寂了半个多月的热血,再次在心头涌动起来。是时候,重启他那个没来得及实施便夭折在摇篮里的完美计划了。
谁说杀手界只有谛听能称王称霸,呵,他们‘帝听’照样不差。
他会用实力让主子明白,偏心眼,有时候真的是一种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