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均,你这么晚去哪啊?”
胡均回头一看,是陶小二跟了上来,眼皮抬了抬道:“你跟来干嘛?”
陶小二:“是不是你们少主回来了?”
看他殷切的靠过来,胡均更加警觉:“我少主,又不是你少主,你打探这个干什么?”
陶小二嗐一声:“我们小尊主让我留意着凤翎的消息,说等他回来要第一时间去接风,不能输给……”
说到这他露出一个‘你懂’的眼神,虽然陶心元跟胡以白的关系一直不好,但跟他和胡均也没什么关系。
明明只是一句普通的陈述,可这话听在胡均耳朵里,顿时有了弦外之音。
他瞅着后者笑了笑,语气婉转悠扬的哦了一声:“我说嘛,自己没当上宗主的徒弟,就挖空心思来拉拢凤翎。没用的我告诉你,凤翎他再厉害也只不过是玄冥殿的弟子,只有我们少主才是宗主的嫡传弟子,你让他别白费心机了。”
看他得意洋洋扭着腰的背影,陶小二无语的扁扁嘴。
宗主的嫡传弟子那是胡以白,跟你一个仆从有何关系?
还真以为自己能跟主子荣辱与共了。
切。
*
凤翎看着胡以白被月光映照的面孔,褪去了往日惊人的妖冶,带着三分病意,好似弱柳扶风。
仿佛一团一吹就散的柳絮。
真像。
真的非常像虚弱不堪、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支撑不住从这石阶上滚落下去的样子。
可刚才他就是被这副模样骗得团团转,还真以为他马上要死了。
尤其是看着大片大片的血染红了视野,让他不禁回想起凤家被灭门的那夜,他抱着双亲的尸体,根本不敢看他们逐渐灰白的眼睛。
他还以为又要直面一次,那种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却束手无策的痛苦,没想到他居然一直在装睡!
难道他觉得死亡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可以拿来当儿戏?当试探别人的试金石?
他根本就不能明白那一刻到底有多痛苦!
罢了,他明不明白也与自己无关。
想到这,凤翎索性也看开了,有些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的,毕竟他没经历过,人的悲喜本就不相通。
凤翎看向他紧抓自己的手,冷淡道:“长话短说。”
胡以白苦笑:“你至于这么讨厌我么,我承认骗你是不对,可我从没、也从未想过要害你。”
凤翎蹙眉强调:“我说了长话短说。”
都要被心魔夺舍了,还在这啰里啰唆,他是不想活了么。
可落在胡以白眼里就是,他就这么不耐烦,连自己多说一句话都不想听。
胡以白无奈点头:“好,我长话短说。我可以发誓,我之前告诉你那些话都是真的,但还有一点我没说。”
他看着凤翎不耐烦的眼神,紧紧抓着对方的手:“之前你对我表明心意时,我真的认真考虑过,给你的答复也绝非顺势而为,而是我思忖良久的结果。现在你还差几月就到及冠之年,我这闭关不知何时才能出来,我就提前说了。”
这时一排纸鹤似乎感受到了胡以白的气息,立刻成群结队的飞过来。
凤翎没想到他居然要说这个,这都什么时候了,随即看到不远处飞来的纸鹤,立刻道:“之前那些事都忘了吧。”
“不,你可以不回应我,但我忘不了。而且这是我欠你的答复,我必须要还给你。”
凤翎看着一群纸鹤,安安静静的在胡以白身后围成一圈,就等着把胡以白接下来说的话录进去,顿时尴尬的脸上一片火烧。
推搡着他的手:“不用你还,赶紧回去!”
看着凤翎避之不及的模样,仿佛当初那个答案,真的不再被他所期盼了,甚至变成了他想忘却的黑历史。
胡以白眼中涌上一丝落寞:“我也心悦与你。”
原本争执不下的气氛,顿时沉寂下来,仿佛腾腾燃烧的烈火上骤然被泼了一盆冰水。
前后两刻,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割裂感。
仿佛两个画面,被抽掉了中间过渡,直接剪接在了一起。
半空中停留的纸鹤瞬间都歪了一下小脑袋,好像在它们的意识里,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新词汇。
“……”
凤翎一怔,脸上越发面无表情,可手中忽然震颤不止的思狂,却暴露出主人此刻汹潮暗涌的心境。
“心悦我?”凤翎看着他,突然低笑出声,开始是压抑,克制,只能在两人之间听到。
随后倏然大起来,仿佛都能听到那笑声隔着胸腔发出的共鸣。
“你这又是演的哪出?”凤翎笑着笑着,抬起头时一双眼浸得血红,往日淡漠的眼眸,此刻紧缩成了一道竖线,透着寒气森森的杀意。
一股独属瑞兽凤凰的威压四散而出,方圆百里的鸟兽都立刻呜咽着伏趴在地,胡以白若不是有化神境的修为压他一头,估计也要跪下了。
他看着凤翎眼中的怒容,好像下一刻就要燃起凤凰火,跟他同归于尽。
他倒是想过告白会被拒绝,但实在没想过还会被杀。
这什么情况?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