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正在啃鸡爪。
白切鸡卖的不错,剩了许多鸡头鸡爪,鸡头实在是没什么人吃,鸡爪可是大有文章可做。
沈鱼就把它都做成了虎皮鸡爪。若在配上陈年的花雕,一口花雕酒,一口鸡爪,那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换。
鸡爪炖的软烂,不需上嘴啃,只轻轻一抿,便都皮骨分离,轻易得就脱了骨,是以吃的时候,也不必担心不雅。
沈鱼最爱吃鸡爪上的筋了,又韧又有嚼劲。
江砚白进门时,她面前已堆了一堆的骨头,嘴里也没闲着。
“江少卿这个时辰怎么会来?”沈鱼连忙在围裙上擦干净手。
江砚白不想引起恐慌,何况这里是饭馆,更不适合大庭广众说这事,示意沈鱼到后面说话。
邓氏满脸笑意,催促着沈鱼,“掌柜快去呀。”并拉住了想要一起进去的阿莓。
江砚白神色凝重,“我来找你,是为了一桩案子。”
沈鱼疑惑,坐下来给他倒了杯水,“什么案子?”
“几日前闹事的那个大胡子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
江砚白面色清冷,“他死了,约莫是在五日前。”
沈鱼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会这样,难怪他没有来赎那小金镯,我还以为是他忘了呢。”
江砚白看了一眼沈鱼,“那小金镯还在吗,能给我看看吗?”
“当然。”沈鱼转身去算账的柜台前,回来时手里拿了个帕子,帕子里面包裹的就是小金镯。
沈鱼连帕子一起递给他,江砚白隔着帕子捏起小金镯,屋内光线不好,他略往外走了几步,仔细看了看这金镯。
金镯很小巧,还没江砚白的掌心大,材质是赤金的,上面只简单刻了几朵梅花,内侧刻了个篆体的“薛”字。
江砚白盯着那小字看了许久,才缓缓道,“沈娘子,这小金镯我恐怕需要拿走。”
沈鱼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来,“怎么,这小金镯有什么不对吗?”
江砚白把小金镯拿起,“这个镯子的尺寸和花纹,应该是四五岁的女童所带,镯子内侧刻了个‘薛’字,报案失踪的女童中,正好有一户人家姓薛。”
“你是说……”太过讶异,沈鱼启唇,“那大胡子就是绑走了那些女童的人。”
江砚白将镯子用帕子包好,塞进了袖口,“现在还不能确定,但他应当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沈鱼回忆了下,“细想想那大胡子确实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一个大男人却随身带着小女娃的东西,且他明明没有钱,却还叫嚣这说要买下我的铺子。”
江砚白不能耽搁太久,拿到了东西,也差不多该走了,沈鱼送他出门,回转时总觉得忘了些什么,想不起来便不想了。
江砚白才走不久,江祁白便来了。
沈鱼见状笑了,今日是怎么了,江家人一个两个都往她这儿来。
江祁白是想设宴请客,他有一个忘年交,祖籍是江南的,上回同他说了沈鱼这里的豆腐羹,老友想起家乡来了,江祁白便请他来沈记亲自尝上一尝。
沈鱼给他们安排了个雅间,江祁白照例点了两道豆腐,但宴客不能只有两道豆腐,沈鱼建议道,“既是祖籍江南,不若再点上一道松鼠桂鱼和碎金排骨?”
“甚好,再上些好酒,我这位老客好酒。”江祁白定了明日晚间时分。
到了第二日,江祁白如约而至,身边还有个老丈,沈鱼打眼一瞧,正是那日斗巧的评审——老楚相公。
老楚相公以画会友,几年前结识了志趣相投的江祁白,遂引为挚友。
江祁白对沈记如此推崇,老楚相公还以为是什么新开的酒楼,结果只是家其貌不扬的小食肆,心里存了几分好奇。
待菜一上齐,老楚相公还未尝便夸赞,“不尝味道,便是看这品相,确有些江南风味。”
北菜大多粗犷,不如南菜细致,沈鱼这几道菜都带着南方的精巧。
老楚相公夹起一块排骨送入口中,只在口中转了个来回,肉便脱了骨,吐出一根光洁的骨头来。
“骨肉软烂,口颊生香,不错不错。”再尝那七宝豆腐羹,更是久久举着调羹,眼中竟有几分泪意。
老楚相公长叹一声,“老夫多少年都未尝到这江南风味了呀!”老楚相公为官数十载,忆起当年自己还是个年轻的南方举子,一路考了府试再到会试,终得见天颜入了殿试。
做了官却背井离乡,如今在盛京牵挂多了更是回不去了,他多想再回乡看一眼,看看那“斜晖脉脉水悠悠”的江南水乡。
老楚相公一时愁绪涌上心头,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泪,“失态,失态,祁白勿怪。”
江祁白拱手道,“让相公如此伤心,还是祁白的不是。”
“哪能怪罪你,老夫还要谢谢你呢。”老楚相公喝了口酒,“不知这家的庖厨是哪里的江南厨子?”
江祁白猜到他所图,“楚相公快别想了,庖厨便是这家掌柜,到不了你楚家的厨房!”
老楚相公大呼可惜,日后只能打发仆人多多往崇安坊跑了。
酒过三巡,江祁白拉住了老楚相公正要举杯的手,“我可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