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了昭睿帝,身上十成的气势顿时去了七成。
“瞧你这话说的,怎么,哀家闲来无事,就不能在这宫中随便走走么?”太后觑了云莜一眼:“小蹄……云家丫头也在呢。你与皇帝拿着琴箫出来,可是要席地而奏?”
说完这话,太后不待云莜回答,又道:“不是哀家挑你从刺儿,你是负责照顾皇帝之人,便该以皇帝的身子为重!今儿个天气转凉,你不说劝着皇帝在宫殿内好生调养身子,反倒撺掇着皇帝陪你出来撒野,你究竟是何居心!”
昭睿帝见太后将矛头对准了云莜,眉头皱得愈发深了。
他上前一步,将云莜挡在了身后:“在御花园中琴笛合奏,是朕的主意,莜莜她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母后要问责,只管找朕便是,莫要为难莜莜。”
对于昭睿帝的这番说辞,太后自然是不信的,她只以为昭睿帝是在维护云莜,不由伤心地道:“皇帝,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而与哀家对上吗?”
“母后若是有理有据地责问莜莜倒也罢了,可朕已解释清楚情况,母后还不依不饶,朕不得不怀疑,母后是在故意针对莜莜。朕答应过云爱卿,会好好照顾莜莜,母后莫要逼朕做一个食言而肥的人。”
昭睿帝说着,看了身后的云莜一眼,目光逐渐变得柔和:“况且,就是不考虑云爱卿这层因素,这回,朕也早就下定决心,朕绝不会再让莜莜受任何委屈。无论是谁,都不可以当着朕的面伤害莜莜。”
云莜一抬眸,就撞进了他满是柔情的双目之中。她心中一动,朱唇轻启,想要说些什么,却听昭睿帝朝她比了个口型。
他让她相信他。
这些她不好亲自出面解决的事,就让他来处理。无论如何,他总不会让她吃了亏。
昭睿帝对云莜越是上心,太后便越是火大。
只听她冷笑一声,神色激动地道:“哼,你口口声声说不让莜莜再受任何委屈,你口中的莜莜,究竟是指云莜,还是指方莜?”
她一手指着云莜:“你好生看看清楚,她是云莜,不是你的莜莜!你要将她当成替代品寻个心里安慰,哀家没有意见,但你莫要昏了头,失了神志!”
“朕没有失志,朕清醒得很,当然知道,她就是朕要共度一生之人。”昭睿帝说着,握住了云莜的手:“母后在动莜莜之前,还请多思量思量。莜莜她,就是朕的命根子。”
昭睿帝这般说,也是防着日后太后再趁他不备对云莜下手,太后身份高,想要为难云莜,有太多的法子了,昭睿帝总有看顾不到的时候。虽说云莜聪慧,未必不能化解来自太后的刁难,但昭睿帝仍是舍不得云莜吃亏受委屈。
直截了当地将云莜对他的重要性明明白白地摆在太后跟前,至少会让太后有所顾忌。
云莜在听了他这番话后,默不作声,似是在思量着他这话语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昭睿帝见状,也不恼。他知道,云莜现在还没办法相信他的话,他会尽最大的努力向云莜展现自己的诚意。
能寻回莜莜,已是上苍对他最大的垂怜了,他不奢望能够让莜莜再寻回上辈子的记忆。
尽管莜莜眼下还怀疑着,但终有一日,他能让莜莜相信他对她的感情,是因为她本身,而不是把她当成了什么可笑的替代品。
从前莜莜的爱好,他不曾忘却,如今莜莜的爱好,他也悄然记在心中。
他十分清楚,方莜与云莜是同一个人,却又是不同的。在这漫长的十年光阴之中,她跨越生死回到了他的身边,许多想法与喜好,早已与十年前不同。
他爱着的,是全部的她,无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
“朕与莜莜还要合奏,就不打扰母后的游园雅兴了。朕记得,母后最是厌恶这些‘靡靡之音’,朕与莜莜去另一处。”
说完这话,昭睿帝便带着云莜离开了,徒留太后在原地跺脚。
……
昭睿帝将云莜带入了东苑中,那里有一片梅园,今年最后一批梅花开得极为绚烂,只是已隐隐有了衰败之象。
昭睿帝从枝桠上摘下一朵照水梅,放在鼻翼间嗅了嗅,而后插在了云莜的鬓发间:“这花配莜莜,果然好看。”
昭睿帝见云莜有些神思不属的,便知她仍在想方才的那些话。
他也不急着催她,只是拉着她走到了一处秋千藤旁。
云莜微觉惊讶,上次她来东苑之中时,似乎还没有这个秋千藤。
她目光中的含义太过明显,昭睿帝几乎一眼便看出了她在想些什么,开口道:“上回,你离宫之后,伺候过你的人曾提到,你很遗憾这东苑之中没有秋千,后来,朕便命人搭了一个。莜莜,你的每一个喜好,每一句话,朕都放在心里。”
“纵使你现在不相信朕的话,觉得朕是在骗你,朕也会向你证明,朕这般待你,只因为你是你。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足矣。”
昭睿帝能够察觉到,在这些天的相处中,她对他的感情已日益加深。从起初她还拘谨地称呼自己“皇上”,到如今,一声“阿铮”叫得越来越自然,在自己跟前也越来越随意,便可看出。
只是,云莜的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