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当众让她面子上过不去。所以她们婆媳才能够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看起来融洽和睦。
周夫人听周母这么说,叹息一声,摇摇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要她像周母似的事事都顺着儿媳,她做不到,也无法那样去做,谁让她没有一样像周丘一样本事上进,又能哄得媳妇时时开心的聪明儿子呢?
唉,认命吧,她这辈子就是操心劳碌的命!
周夫人这厢哀叹怨悔不止,孙畅音那厢对着周丘铺开的一桌子绢花,惊愕不解。
“怎么会有这么多绢花?”孙畅音说着话,随手拿起那些绢花翻来覆去地仔细观察,半晌不解地小声呢喃道,“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啊……”
就是街上随处可见的那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寻常绢花而已。
周丘见状,遂上前将他因为同情那小贩正月初一还要辛苦摆摊叫卖,更同情他的妻子生病还要勉力做绢花来叫卖以养家糊口的事情说了,末了笑道:“我和韩兄同情他的不幸,便干脆合资把那小贩的绢花全都给买了下来,一来让他能有钱给妻子看诊抓药,二来也让他能够早些收摊,与家人团圆。”
孙畅音一愣,脱口讷然问道:“韩兄?”
周丘见状不疑有他,遂笑着解释道:“就是韩太傅。今日我正在买绢花,不曾想他也过来挑选,我们二人得知小贩的家境之后,便干脆将他的绢花都给包圆儿了。”
孙畅音脸色一变,见周丘说着话笑看过来,连忙借由看绢花的举动给避开了。
关于她曾经心悦韩彦这件事情,除了她自己和韩彦这两个当事人之外,便只有各家亲长知晓了。
对了,还有舒予……
她虽然少女心事不自禁,但是也知道“发乎情”应“止乎礼”的道理,所以除却在到韩府探访时会偷偷缠着韩彦玩耍——虽然每每都会被韩彦躲开,并没有别的不合规矩的地方。
正因为这样,包括周丘在内的其他人,对于她的那段隐秘的心事与过往无从知晓。
孙畅音无意隐瞒周丘,但是也觉得已经过去的事情,实在没有必要特地提起,惹得夫妻之间徒生嫌隙。她当初既然决定同意这门亲事,安心嫁给周丘,就是奔着跟他好好过日子来的,可不想因为已经无法挽回的过往,毁掉唾手可得的现在。
可是她万万没有料到,一向跟韩彦素无交集的周丘,竟然会巧遇了韩彦,而且看样子周丘对于对方还十分欣赏。
这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惶然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丘还以为妻子是为了他和韩彦因为同情就买下所有绢花的事情而惊愕不解,遂笑着解释道:“韩兄事后曾说,我们和那小贩是同道之人,所有才会由己度人,买下他所有的绢花。”
“同道中人?由己度人?”孙畅音愕然不解,抬头问道。
周丘点点头,很是自豪地笑道:“同处爱妻之道。所以才见不得那小贩的妻子有病无法看诊,还要强撑着病体劳作。”
双眼璀璨明亮,款款情深,专注地看着孙畅音,似乎天地间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眼中心中,唯有眼前的一人而已。
孙畅音见状闻言,忍不住羞红了脸颊。
周丘看得意动,上前将她揽在怀里,柔声低语道:“能娶到你,是我周丘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我会用自己的一生,来报偿老天对我的这份厚爱!”
孙畅音听得面红耳赤,心里感动极了,同时又觉得惭愧,惭愧她竟然在遇见周丘之前,曾对韩彦有过一段痴心错付,甚至还差一点因为这而亲手毁了他们之间的夫妻姻缘。
不过,若不是当初对韩彦的那段盲目而肤浅的爱慕,她如今也不会明白,周丘的爱如此深沉而热烈,值得她用一生去回应。
孙畅音抬手环住周丘的腰身,将整张脸儿都埋在他的怀里,对着他强壮而有力的心口,柔声而郑重地回道:“我心亦然!”
当她说出这句话之后,突然觉得浑身一松,长久以来捆缚住她的那副无形的枷锁,陡然间解除得一干二净。脑海里韩彦的身影逐渐模糊,而紧拥的周丘的身体温热而赤诚。
当她再努力回想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时,突然间发现,她曾经像葵花追随太阳一样追逐过的韩彦,不知何时已经退化成了一个名字、一个代号,回忆里,只有那个天真纯稚、一心向往爱情的自己。
孙畅音知道,自己这回是彻底地放下了,放下了自己年少时的执念,迎来的是和周丘愈加美满幸福的婚姻!
周丘不知道孙畅音的这番心理变化,但是他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妻子对自己更胜以往的爱慕和依恋,他努力地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情,最终欣喜地得出一个结论——妻子爱听他说甜言蜜语!
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周丘经常跟孙畅音说一些让人脸红心跳或是感动不已的情话,夫妻俩的感情倒是愈发地好了。
当然,这是后话。
且说周丘与孙畅音耳鬓厮磨缠绵一番之后,想起正事,遂与妻子暂别,去前院寻了周围说话。
周围正在与周父下棋,正厮杀得难舍难分,捻须皱眉思索,半晌才落一子。
周丘见状不好打扰,便在旁边站定,静默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