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端打开随身携带的匣子,里头是一整套赤金嵌宝的头面,金光灿灿、珠玉生暖,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和彦弟成亲时,咱们虽然很想亲自前来道贺嘱,然而为免被有心人看到,泄露了望之的身份,无端招来麻烦,所以未能前来。”韩端笑道,“然而该准备的东西,却是一早就都备好了的。”
韩端指着匣子里的赤金嵌宝头面,笑道:“韩家的规矩,迎娶新妇时,别的一概不论,但是有两样东西是必不可少的。一样是小定时的羊脂玉镯子,一样就是成亲时的赤金嵌宝头面。”
言下之意,韩家人虽然没能出席舒予和韩彦的婚礼,但是对于舒予这个媳妇还是认可的。
话说到这份上,舒予自然不好再推辞,遂笑着行礼道:“多谢兄长。”
又道:“等将来事情尘埃落定,归京后,我再去给父亲和母亲请安。”
韩端笑着点点头,对于这个贤惠知礼的弟媳很是满意,笑道:“父亲和母亲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你的!”
父亲对于舒予在这种紧要的时候,不顾个人安危,同意嫁给韩彦,并且万事帮着筹谋的举动十分感恩,要不然也就不会在临行前,特地叫最好的银楼打了这套赤金嵌宝的头面,叮嘱他千里迢迢地带来给舒予,以表达认可之意了。
至于母亲,虽然眼下并不知道内情,更不知道舒予的存在,但是以她宽厚大度的性子,若是知道舒予为了韩彦和望之付出的心血,见识到舒予端方得体的秉性,定然也会悦纳她的。
对于韩端的善意宽慰,舒予心中感动,遂笑着应下,施礼致谢。
庄贤见状,在一旁直挠头,很是尴尬不已。
“哎呀,都怪我思虑不周,第一次见嫂子,也没有准备什么见面礼……”庄贤窘然笑道。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舒予更是笑语应道:“你既然称呼我一句‘嫂子’,那合该由我给你准备见面礼才是。你且等着。”
说罢,便转身进了内室。
庄贤挠头尴尬地哈哈笑了两声,见状好奇地看过去,悄声问韩彦:“嫂子去做什么呢?”
“自然是给你这个讨要见面礼的人准备见面礼去了。”韩彦睨了他一眼,故意打趣道,“你故意提醒你嫂子你年纪比我小,还说什么见面礼,她难道能够装作听不到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庄贤连忙要解释,待看清楚韩彦一脸的揶揄,瞬间便明白过来,韩彦这是故意拿他开涮呢,遂压下满肚子的解释,给了韩彦一拳。
庄贤正待要张口回击韩彦,便见舒予便从屋内出来了,手里还提着腊肉、果脯、榛子之类的山野之味,遂只能停了下来。
将东西都放到桌上,舒予笑道:“山里人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这些腊肉、果脯都是自家做的,胜在干净、新鲜。兄长和庄公子都带些回去吧。
“也免得两手空空地回去,惹人生疑。”
两人是打着观赏风土民情的由头出来的,不带些当地的土产回去,总不像样。
韩端和庄贤见这些东西都分类分份地捆扎好了的,跟商铺里卖的无甚分别,便知舒予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一来给他们尝鲜,二来给他们回去交差,便不由地心生赞叹。
“嫂子未雨绸缪,心思缜密,佩服!佩服!”庄贤不比韩端的持重,又是在最信任的好友家里,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了。
舒予倒也不故作谦逊,闻言施礼笑道:“多谢庄公子夸赞。”
落落大方,毫不忸怩,既让人心生赞叹,又觉得亲近不生分。
韩端看舒予接人待物十分得宜,而且比寻常的大家闺秀更多了一分大方爽脆,很对韩彦的脾性,不由地暗暗点头。
自己这个弟弟虽然一贯自作主张惯了的,而且大多数时候行事并不靠谱,但是在进宫救下小望之和娶舒予做媳妇这两件事情,却做得极为稳妥,让人心生佩服。
看来,那个放荡不羁的幼弟,是真的长大了!
韩端心生感慨,很有些“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
闲话说罢,见天色不早,韩端和庄贤便起身告辞。
韩彦、舒予和小望之一家三口,一路将两人送出了寨门口,遥遥地目送韩端和庄贤纵马消失在丛林之中,这才收回目光,转身回家。
“庄公子比起兄长来,倒更像是的你兄弟一些。”路上,舒予抿唇笑道。
韩端大约是长子宗子的缘故,为人端方沉稳、儒雅从容,说话做事均是一本正经,即便是笑也多是微笑,甚少大笑,更别说是像韩彦和庄贤似的互相打趣,一眼不和就上手挠对方两下了。
韩彦闻言哈哈笑道:“那你还真是说对了!
“对于百年世家、书香门第的韩家来说,浪荡不羁、立志要仗剑天涯的我,就是个异数!而庄贤之于累世官宦、严谨自持庄家来说,同样也是个例外。
“只不过,我是家中的幼子,将来不需要承继家业,后来更是因缘巧合之下,拜了洒然脱俗的柳真人为师,没有诸多牵绊,父母矫正了几回见没有什么成效,渐渐地便放弃了。
“待我考中进士之后,更是放任我‘自生自灭’去了。
“而庄贤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