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话在外面不好说,众人便先进了屋子。
舒予接过韩端和庄贤手里的马缰绳,笑道:“兄长和庄公子且去洗漱,我先去喂马。”
说罢,便自去马厩拴马喂马,动作干净利落。
韩端幼承庭训,为人端方守礼、温雅谦和,见状只觉得这个弟媳十分体贴能干,除却出身,倒也配得上韩彦。
可是庄贤见了却欣赏得不得了。
“哎,嫂子这么文雅秀气又爽直率真的人,可比京城里那些扭扭捏捏的大家闺秀有趣多了!”庄贤偷空跟韩彦悄声道,满脸的艳羡,“你就是好福气!什么时候我也能碰上一个这样大方爽直又娴雅知礼的姑娘就好了……”
这样他喜欢,家里人也认可,两全其美,多好啊!
韩彦瞪了他一眼,又扬眉自得道:“你以为这世上的奇女子是这么好碰的?有缘才能结识,结为夫妻呢!”
庄贤啧了一声,挑眉戏谑道:“哟,还奇女子呢!看不出你对嫂子这么衷情呢!”
舒予是比一般的女子出色一些,但是要说是“奇女子”嘛,倒也论不上。
可见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心里喜欢,便看对方什么都是好的!
韩彦闻言一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庄贤一眼,呵呵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在花楼的名气比在官场上的还要响亮?”
他和庄贤虽然同样放荡不羁、恣意洒脱,但是论在花楼受欢迎的程度,他可不及眼前这位万一。
每每庄贤从花街走过,楼上的女妓便纷纷挥着帕子、扭着腰肢、捏着嗓子向其问好,虽不说“掷果盈车”,但是偶尔扔下的帕子也能铺满半条街。
庄贤闻言直瞪眼,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悄悄地伸手戳了戳韩彦,低声怨诽道:“你这是消遣我呢!你以为我愿意?”
京城花楼的那些女妓,简直大胆热情到让人惊悚。
“哼,一群贪慕小爷美貌、才华与财势、人品的红粉骷髅罢了!”庄贤哼哼两声,主动揭过这个话题,迈步朝正在说话的韩端和小望之行去。
韩彦看着落荒而逃的庄贤,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快,舒予喂马归来,打开锅盖,将温在大锅里的菜一一端了上来,又将不易存放的野山菜等即时炒了出来,端上桌去。
舒予身为女眷,有外男在,吃饭时自然是要回避的。
韩彦、小望之、韩端和庄贤四人,便各自占了八仙桌的一边,饮酒欢宴。
多年未见,一朝重逢,韩彦等人少不得喝酒助兴抒怀。
好在他们都还记挂着正事,又因为有小望之这个未来大周天子还在一旁坐着,几人便略略喝了些聊表心情,就赶紧吃完饭,到东间里商议正事去了。
舒予收拾满桌的狼藉,并不参与其中。
韩家累世官宦、百年世家,一向信奉“男主外,女主内”,事涉大周天子这样的大事,女眷是没有资格参与其中的。
韩彦原本是想要舒予一起参与讨论,以此来告诉庄贤,尤其是韩端,舒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的。
但是舒予却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大家齐心合力,保证小望之能够平平安安地出现在元嘉帝的面前,做回自己的皇子,然后安安稳稳地回京,等待在将来的某一天,以皇长子的身份,成为大周这片锦绣山河的主人。
至于她在韩家应该如何处身立足,眼下并不当紧。
韩彦拗不过舒予,又觉得她考虑周全,遂也只得无奈同意了。
“昨日,我去了一趟辽东军答应。国公爷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得选一个恰恰好的时机,不可贸然行动,所以眼下最好是以静制动。”韩彦低声说道。
如今该准备的他们都准备周全了,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将小望之领导元嘉帝身边的契机而已。
这个契机,原本韩彦是算好了的,不过,今生比前世早一年将天子秋狩的地点改在辽东府,韩彦也不知道前世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阻止它的发生。
韩端不知韩彦的犹豫担心,仔细想了一会儿,抬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暂且按兵不动吧。这两日我和小庄大人在行宫,也会多多留意的。”
庄贤点头附和。
他从小到大,一向是心里如何想,手下就如何做,任性得很。
如今有了官身,虽然说不得不进行自我约束,但本质上到底还是个懒得费心思多思考的人,所以这样动脑子筹谋的事情,既然有韩端和韩彦两兄弟负责了,他干嘛要自讨苦吃!
小望之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他一直都牢记娘亲之前的交代,他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难得能想明白、想周全,所以这种费脑子的事情就交给爹爹——小舅舅去做就好了。
他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随时准备更换上大周唯一的皇子的身份,然后继续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小望之如此想,然而韩彦却并不因此就专横独断。
每每和韩端与庄贤两人商议完一向举措之后,韩彦都会跟小望之解释清楚明白,询问他的意见。
虽然大多数情况之下,小望之几乎是没有意见的,就是偶尔提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