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舒予也不过是这么一想而已,这世间适合结婚的千千万万,可让你心甘情愿与之相伴终生的,却只有那一个。
她不知道将来韩彦会不会成为那个自己愿意与之厮守终生的人,可是至少现在,两人还不到那个程度。
她欣赏韩彦,也乐意和他说话相处不假,但要说这就是是爱情,她自己都不能立即相信。
韩霞只是随口一抱怨,并没有想要舒予回答,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她那一晃而逝的失神。
“不过,我算是看明白了,有些人只适合远远瞧着就好,一接触,再美好的幻想都得一下子全破灭了!”韩霞低声抱怨道,又止不住地庆幸道,“得亏我坚持去了学堂,认清了韩先生的真面目,否则,可真的就是‘一眼误终生’!”
当初对韩彦有多神往,现在对韩彦就有多疏远。
舒予忍不住替韩彦辩白:“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吧?”
韩霞不以为然,撇嘴道:“那时舒予姐你没机会见识到他那一面。”
舒予见韩霞对韩彦怨念颇深,不由地好笑,却也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韩霞留舒予下来说话,倒也不是对那紫衫年轻人有多喜欢或是多讨厌,大约是经过韩彦那件事情,她对于自己未来的夫婿总有些惶惶不安,想找个同龄人说说话,缓解缓解紧张的情绪罢了。
由韩霞口中,舒予得知,那个紫衫年轻人是王记马行东家的亲侄儿,名字叫王行,自十岁起就跟着叔父走南闯北的做行脚商,近几年逐渐被叔父委以重任,长留在秀水河子镇上,帮忙打理马行的生意。
“远远看着还不错,也不知道内里是个什么样的人。”说起自己的亲事,韩霞难免既向往又担心,怅然低声叹道。
可惜,这种事情,谁也不敢给她保证。
舒予想了想,劝慰道:“既然是白起给你介绍的,想来人品应该还是过得去的。”
至于婚后两人相处如何,那端看他们二人的造化了。
两个人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想到还在张家布庄等自己的爹娘,韩霞便起身告辞了。
“今日真是多谢白大哥和舒予姐了!”临别之前,韩霞真诚地道谢。
舒予笑着摇摇头,她其实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不过是听韩霞说说话罢了。
“客气什么。”白起笑道,又问道,“需要我送你去张家布庄吗?”
韩霞摇摇头,笑道:“我认得路。”
说罢,挥手告辞,脚步轻快地走了。
白起笑着摇摇头,收回目光,看向舒予,笑问道:“你呢?是先去后院坐一会儿,还是去寻张大叔他们?”
舒予笑着摇摇头,道:“都不是。”
白起惊讶不解。
“先问你这个账房先生,中午有没有空赏光一起吃顿午饭呀?哈哈……”舒予哈哈大笑。
白起一愣,旋即也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就冲你这句话,中午本先生去定了!”
舒予负手而笑。
心里却在想,人和人之间还真是奇妙,谁能够想得到韩霞去学堂是为了韩彦,而她如今却能和白起相谈甚欢。
至于韩彦……
舒予脸上的笑容顿了顿,旋即又展开了。
感情和命运一样,谁也说不准,不过是且行且珍惜罢了。
……
韩彦是赶在午饭当口策马赶回秀水河子镇的。
彼时舒予等人已经在上次的小面馆挑好了座位,点好了饭菜。
张猎户笑着指了旁边的空座让韩彦坐下,报了菜名:“一人一碗面,另外又叫了一碟清炒山蔬、一碟腌酸笋、一碟山葱炒蛋、一碟辣炒獾子肉和一盅山菇炖野鸡,外加一壶酒。
“你看看,还要再点些什么?”
“这些足够了。”韩彦笑着落座,道,“他们家的面和菜的分量都很足,多了也吃不下这许多。”
不多时,饭菜一一都端了上来,大家吃饭喝酒闲聊,很是自在热闹。
韩霞的话到底在舒予平静的心湖上投下了一粒石子,荡起层层涟漪。
下意识的,舒予趁着大家喝酒喧嚷的机会,悄悄抬头瞥了对坐的韩彦一眼。
年轻人丰神俊朗、意气风发,正说起谭府种种见闻,谈笑间,洒脱磊落,颇有些“指挥若定失萧曹”的超世风姿。
来自心上人的目光,很快便吸引了韩彦的注意力。
可惜他刚一看过去,舒予就立刻又若无事地收回目光,专心低头吃饭去了,似乎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韩彦莫名其妙,却也知道当下不适合多问,便也只能当做是没有看见,举杯和张猎户与白起二人说笑畅饮。
午饭后,双方辞别,舒予等人策马回了獾子寨。
晚一些时候,韩彦终于逮着了空子,追到屋后的泉池,悄悄地问舒予:“今天在秀水河子镇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不然舒予何以偶尔抬眼,用他看不懂的眼神,不时地瞥上他一眼,却又再和他的目光对上时,又若无其事地避开?
舒予洗衣服的动作一顿,停了一瞬,这才抬头如常笑道:“是有点事情。不过,现在还不方便和韩大哥言说,还请韩大哥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