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会儿累了,不想去。”韩霞嘟嘴撒娇,抓着舒予不丢,“爹、娘,你们先去吧,我在这里和舒予姐说会儿话,歇一歇脚。”
韩勇夫妻俩虽然觉得女儿今日实在任性,但是转念又一想,这门亲事也算是板上钉钉了,倒不怕韩霞和舒予说道,便勉强点点头,应了。
“那一会儿说完了话,你可千万别忘了去张家布庄试试石榴裙!”临行之前,韩母一再叮嘱道,“他们家大师傅的手艺,可是远近闻名的呢!”
除了石榴裙,嫁妆也该操办起来,要买的布匹锦缎多着呢,今天一次只怕都买不齐整!
见韩霞点头应了,韩勇夫妻俩这才和白起和舒予辞别,牵马去了张家布庄。
“白起大哥,你这儿有地方能借我和舒予姐说会儿话吗?”韩霞转头问白起。
白起笑道:“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先去我的房间坐坐吧。我一会儿要去账房对账。”
言下之意,自己并不会妨碍她们小姐妹说悄悄话。
“多谢白大哥!”韩霞真诚地道谢。
白起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两人领去了后院。
等将舒予和韩霞让进了屋子里,又给她们准备好了茶水果子,白起便笑着告辞:“我就对面的账房里做账,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去喊我。”
舒予笑着点点头。
韩霞却是认真地道了谢:“多谢白大哥。”
说罢,还亲自将人送出了屋子,这才关上门,又折回来,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
一旁的舒予看了看韩霞,没有做声。
当初要入学堂拜韩彦为师时,韩霞说是为了和白起一争高下,她因为不常和这两人相处,更没怎么见过这两人相处时的情形,所以没有多想,就相信了韩霞的说辞。
可是从方才的情形来看,她怎么一点都瞧不出来,韩霞不服白起,势要跟他争个高下的样子?
反倒是两人看起和和睦睦的,就跟一家人似的亲近……
不过,韩、白两家是姻亲,关系近着呢,韩霞和白起关系好与不好的都和她无关,她也没必要多嘴打探这些。
舒予放平心态,端茶啜饮,等着韩霞先开口。
然而没想到,韩霞一开口,不问今日相看的那个紫衫年轻人如何,反而轻声问道:“舒予姐,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舒予一愣,刚入口的茶水“咕咚”一下全都呛进嗓子里,呛得她猛烈地咳嗽起来。
一旁的韩霞赶紧过来帮她拍背顺气。
好半天,舒予才喘匀了气儿,摆手示意韩霞自己没事儿,让她不用担心。
韩霞这才回身坐好,勉强笑问道:“舒予姐会不会觉得我这样问,挺没羞没躁的,不知羞耻?”
舒予想了想,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笑道:“这有什么。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到了年纪,情窦初开,这本就是人之天性,又有什么可耻的?”
韩霞瞪眼看向舒予,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不过,听舒予这么一说,她心里倒是放松不少,神情也慢慢地舒展开来,笑叹一声,道:“对啊,这本就没有什么可耻的。食色,性也嘛!”
舒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你虽然只上了一天学堂,不过,这话说得倒是不错。美好的东西总会引人喜欢,人也一样。”
韩霞闻言,神情愈发地放松起来,抿了抿唇,颇有些娇羞地问道:“那舒予姐,你觉得今日这人,怎么样?”
舒予想了想,老实地回道:“外表倒也算得是堂堂,然而内里如何,可就不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了。”
“谁说不是呢!”韩霞叹息一声,皱眉嘀咕道,“不说别人,就单说韩先生,表面上看起来不也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吗?可谁知道一到课堂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六亲不认,严苛古板!”
舒予失笑,下意识地为韩彦辩驳道:“韩大哥哪里有你说得那样不堪?
“再说了,你怎么能这样比较?韩大哥为人师表,当然要严于自律,严格要求学生。这和找夫婿怎么能够混为一谈?”
“怎么不一样了?”韩霞不满嘟嘴道,“舒予姐刚才不也说嘛,人心隔肚皮,一眼哪里看得出好坏来。为什么韩先生就是个例外?
“亏我当初还觉得他温柔妥帖,想要……”
话说到这里,韩霞猛地回过神来,抬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眼朝舒予看去。
果然,对坐的舒予同样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韩霞腾地红了脸,然而话头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她反而坦然起来,遂用双手捂着红扑扑的脸颊,冲舒予飞眼嘟嘴,破罐子破摔道:“我承认,我以前是对韩先生动过心思,怎么啦!”
舒予恍然大悟。
她就说嘛,韩霞说是要和白起一争高下,所以才要去学堂拜韩彦为师的,可为什么从方才的情形看来,这两人明明关系很好的样子。
而且韩霞要是真的想和白起争高下,那就只管好好读书就行了,为何偏偏强忍着被韩彦责骂,也要去参加学堂下晌的武训……
如今听韩霞这么一说,一切都解释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