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村子里第一声鸡鸣响起, 天边才微微发白。刘父刘母都起来了,刘父去隔壁家找了刘大伯、刘小叔连同他们的几个儿子。他们小声商量了一会,各自回家收拾了一些鸡蛋、菜干、花生等放在箩筐里,里边还放了两把柴刀, 便往县城出发。刘母去找了村长, 让他帮忙出示二花的个人证明。
刘大伯这一群人是这么想的——去一趟县城不容易,耗时间耗精力。既然要去给侄女(堂姐、堂妹)出气, 顺带着带多点东西去县城卖掉, 价格比集市的要高不少呢。回来时也正好在山上砍点干柴回来, 真是一举两得!
刘楠也闹着要去,刘父刘母怎么可能拗得过他呢?只能让三花去学校帮他请假。刘父这话一说出来, 刘楠就把自行车的钥匙递过去, 催她赶紧骑车上学去。
三花也不等刘父反应过来,骑着自行车就跑了。
刘父心疼地在后头追着喊:“三花, 你骑车骑慢点, 缓着点, 可别把车给摔了!”
转过头他又气又无奈,“小宝,你真行!二花三花都被你带坏了!骑车的骑车, 离婚的离婚, 哪个把我放在眼里?”
刘楠卖乖:“哪有, 我们都很听话的!”
昨晚他们一家人几乎一宿没睡, 就是为着二花离不离婚这件事。刘父刘母坚决不让二花离婚, 刘楠在旁边不断给二花洗脑, 三花一脸赞同,最后二花就被说动了——钟家有什么好的?她自己会挣钱,挣得比他们一大家子都要多, 她干嘛非得回去伺候那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刘父刘母哪里听得进这种话,差点儿又拍桌子训人了。刘楠赶紧把父母拉进房间,压低声音,带着抱怨口吻:“爸!妈!你们天天说最疼的是我,我看你对外人都比对我好!”
刘父刘母一脸懵逼。他们什么时候对外人好了?
“你们没听到二姐说吗,她挣的钱比钟家四个人挣得还要多!你们不让二姐离婚,就是想让二姐把钱花在他们身上呗!”刘楠有些不讲理地胡闹。
“你这说的什么话啊?你二姐挣了钱,还能不给你花?你放心,我跟你妈心里都有数,准让你二姐把钱都攒起来,全留给你!一分钱也不会让钟家人占到便宜!”刘父的小算盘打得可响了,钟家人好歹也是县城的工人,每个月有工资领的,这个便宜不能轻易丢掉;而二花有出息,她的钱得好好存起来,全部留给小宝。
“可是,你们也要想想,如果二姐有了孩子......”
刘父刘母陷入了沉思。
二花现在能挣大钱了,姓钟的一家四口合起来的工资都比不上她一个月挣的。既然如此,他们原先想的让二花从钟家人拿钱补贴娘家这个想法就不合适了。再说了,钟家人比他们想象中要更吝啬抠门,二花结婚都半年多了,只回来过两趟,拿回来的东西也少得可怜——一小块肉、三五只鸡蛋和一两块钱。
如果二花要继续和钟家人一块生活,那必须把“误会”摊在明面上说清楚,钟家人才会相信二花是真的没做出那种事情。可这样,二花挣的钱也捂不住了。那些人到时候肯定想方设法从二花手里拿钱,即使拿不到,也会想尽办法吃二花的软饭、占她的便宜。
一旦二花怀了钟家的种,她有了软肋,钟家人也有了哄骗她的王牌。有了孩子当了妈,女人总会处处为孩子着想,为孩子忍受各种要求。
别说,小宝脑瓜子转得真快,想得也比他们通透。
刘父刘母对视一眼,看懂了彼此的心思。
再回到客厅,他们的态度明显软化了许多,再也不口口声声要求二花不能离婚,反倒问起二花离婚后的打算——到时候,是回娘家住,还是找个男人再嫁出去。
如果二花想再嫁,他们得好好劝几句才行。二花长得漂亮,不愁没人要。还不如趁着年轻,多挣点钱。
二花也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想好了,“离婚了我就在县城租个房子,继续做我的买卖。我也尽量不回来,免得村里的人讲闲话。”
这个方法好啊,既能继续挣钱,又能不让他们丢脸。
刘父点头后,试探着问:“二花,以后你会好好照顾小宝的吧?他可是咱刘家的独苗苗啊!”
二花明白父亲的意思,她想离婚,可以,但是挣的钱得留给小宝。
她点点头,答应了。
双方就此达成共识。
去到县城的信用社时,那儿还没开门。刘父让刘大伯先去卖掉带来的土产,卖完后回这儿集合。等了小半个小时,信用社开门了,二花拿出个人证明补办了存折。
“有多少钱啊?给我看看!”当工作人员把存折递给二花,刘父急忙抢过去打开。开小卖部有半年了,他也勉勉强强能认出这些数字。
“一百八十六!”刘父震惊,“我的妈呀,你怎么存了这么多钱!”
他看待二花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这个女儿,她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