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划破了邀月心中的阴霾,她的神情不断变化,最终恢复了初始的冷硬。为这一场决斗,她准备了太久太久,也牺牲的太多太多。天知道刚开始看在花无缺那与江枫相似的面容,就像拿针在戳自己的心脏。为了抑制自己的杀意,她只能在胳膊上划下一刀又一刀,提醒这自己那份深刻的仇恨。就算自己放下了那份情,这份仇,也要他们去偿还!“你难道想饶了他们?想要在此时说出他们的秘密?”
怜星看着她如霜的面色,艰难开口道:“我只是想……”
邀月看着郢萱已经到了两人身边,出手直接点了怜星的穴道,而后对着两人一字字缓缓道:“我等了二十年才等到今天,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来破坏它,你们也不能……萱儿,你就在这里护着你二师父吧!”说着走到了二人比武的平台便,静静等着一个结果,将二十年仇恨终结的结果。
郢萱见邀月离开,急忙想要帮怜星解开穴道。可明玉功第九层与第八层差别太大,一时间也不得其法。怜星被点了哑穴,开不了口,目中不觉流出了眼泪,看着一旁焦急的郢萱,眼中含着愧疚。
“二师父,您用内力将穴道冲开!我从外面帮您!”郢萱急忙道,她并不是很担心场内的比斗,毕竟万春流就在一旁站着,这场比试必然会走向和原著一般的结局,她现在担心的是二师傅了死劫和哥哥等会儿的情绪。虽然最后皆大欢喜,可短短片刻内,生者内心的纠葛与悲痛,岂是文章里只言片语说得清的。
怜星听了此话,急忙调动全身的内力,如今小鱼儿和花无缺的命运现在真的只有自己能改变了,因为世上知道这秘密的只有她们二人。而邀月宫主却是永远不会说出这秘密的,除非等到小鱼儿或花无缺倒下去,那时所有的事便已到了结局。这一段错综复杂,纠缠入骨的恩怨,也惟有到那时才会终止。若自己能冲破穴道,道出真相,有燕南天护着,或许两人还有一线生机。
可惜终究还是太晚了,当她们冲破穴道,赶到擂台边上时,花无缺已经木立在那里,心神已完全混乱,眼前却变成了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思想,什么都已看不到。
小鱼儿竟死了!小鱼儿竟被他杀死了!
他只希望这件事不是真的,而是一场梦,噩梦!他的眼泪都似已枯竭。
燕南天忽然怒喝一声,反身一掌向花无缺劈下,花无缺却站着动也没有动。怜星和郢萱急忙出手,一个晃过了他这一杀招,一个忽然一掠数丈,将花无缺拉出了燕南天的掌风中。
邀月查看了小鱼儿的脉搏,确定他真的死了之后,才悠然道:“方才她们拉开了无缺,其实却是救了你,只因世上谁都可以杀他,只有你是万万杀不得他的。”
燕南天道:“为什么?”
邀月目中闪动着灼热的恨意,心中却有一丝酸痛与不忍,只是被她压了下来,道:“你可知道他是谁么?”
燕南天忍不住问道:“他是谁?”
“不要说!”怜星大声喊道,“求你,不要说!”
邀月忽然疯狂般大笑起来,指着花无缺道:“告诉你,他也是江枫的儿子,他本是小鱼儿的孪生兄弟。”
【这句话说出,四下立刻骚动起来。燕南天却怔住了,怔了半晌,才怒喝道:“放屁!”
邀月大笑着道:“我等了二十年,就是在等今天,等他们兄弟自相残杀而死,我等了二十年,直到今天才能将这秘密说出来,我实在高兴极了,痛快极了!”
燕南天狂吼道:“无论你怎么说,我连一个字都不相信。”
邀月宫主咯咯笑道:“我知道你会相信的,一定会相信的,你仔细一想,就会发觉他们俩人有多么相似,你再看看他们的眼睛,他们的鼻子……”燕南天双拳紧握,已不觉汗出如浆。
邀月宫主笑着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逼他们俩人动手?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花无缺亲手杀死小鱼儿?……你们本来一定想不通这道理,是吗?现在你们虽已明白,却已太迟了,太迟了……”
这秘密实在太惊人,宛如晴空中忽然劈下的霹雳,震得所有的人全都呆住了,心里虽然激动,却反而连丝毫声音都发不出来。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邀月宫主疯狂的笑声。
大家想到花无缺和小鱼儿以前的种种情况,纵然想不信邀月宫主的话,也是万万无法不信了。大家心里也不知是惊讶,是愤怒,还是同情……也许这许多情感都有一些,但毕竟还是怜悯和同情多些。
只见花无缺脸色发白,望着地上小鱼儿的尸体,身子渐渐开始发抖,越抖越厉害,到后来抖得连站都站不住了,全身缩成一团。
燕南天望着这一生一死兄弟两人,岩石般的身形竟似也要开始崩溃,在这一刹那间,他才真正变成了个老人。他心里充满了悲哀和痛悔。
“我为什么也要逼着他们俩人动手?为什么不阻止他们?”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仇恨。他现在也已知道仇恨并不能为任何人带来光荣,仇恨带来的只有痛苦,只有毁灭。但现在他才知道已太迟了。他甚至已悲痛得连愤怒的力量都失去,非但没有向邀月宫主挑战,甚至连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摘自《绝代双骄》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