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乌鸦说的那些话我已经听不大清了。什么“狐生千年修一尾”,“异常高寿接近仙体的怪物”以及“最大的愿望是狐死首丘”。只记得最后乌鸦郑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严肃的劝诫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千万不要再回山上了嘎。你妹妹不会有事的。但你要是回去,肯定不是那只天狐的对手。如果再被对方扣住,那可不光是拖后腿的问题了。就这样,我回去了。有事再联系,嘎。”
说完他就展翅飞走了。我愣愣的站在河边,满脑子萦绕的都是“这下子该怎么办”“飒瞳该怎么回来”,面对着江水竟然不敢跳下去。
我沿着堤坝步行了半天,额头被江风吹的生疼。依然想不出有用的注意。共工和祝融至少要一两天才回来,日和坊和史努比几个人消失了。乌鸦建议我不要回去。想掏出手机来给爸妈发条短信,手刚摸到键盘就怔住了。
该怎么和爸妈交代飒瞳的事情。直接说她是蜃,这些年只是隐姓埋名潜伏在我们家?就算知道蜃这类生物的存在,他们也未必能马上接受这个事实。就算接受了,以后一家人该怎么相处?何况他们此刻还在外地,可能在国外某个不知名的小岛上。等赶回来,不知道事态又发展了哪一步……
我把手机又塞回口袋里。低头扎进江水,朝着水下宅邸游过去。
宅邸周围的结界一如既往,走到那棵老桂树下我却愣了——房门半掩着,锁没有撬动的痕迹。显然有人进去了。而且看样子对方应该拿着钥匙,是自己开门走进去的。
难道是飒瞳或者爸妈回家了?我心中意外,屏住呼吸往客厅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沙发上东倒西歪的多了三个人影。
两男一女,当中一个正襟危坐眼神放空,像是鸣神。右边的史努比头上扎着妹妹的发圈,嘴里嘎吱嘎吱嚼着一袋乐事薯片。见我来了,缓缓的朝我摇了一下空袋。“不好意思,你家里只有这个能吃。”语气里没有任何歉意。
我鼻子都快气歪了,恨不得抢过她的薯片袋来咆哮吃个毛啊!想了想又忍住了,勉强冷静的问:“你们怎么进来的?”
“从门进来的,钥匙埋在树底下。那个水神说的。”最左边倚在沙发上的人影,也是最不像样的一个。此刻正在翘着二郎腿,拿着我的psp,使劲刷《塞尔达荒野》。BGM声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表情却分外从容,跟在自己家玩蹦蹦床似的。
共工,这个混蛋。临走前还要把我的家庭住址卖了,还把钥匙在哪儿都告诉他们了。我咬牙切齿,眼里都快能喷出火了。声音拔的格外高:“他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我说我们没有过夜的地方,想找个临时驻扎点。然后往他那张卡里打了五位数,他就告诉我了啊。”日和坊耸耸肩:“还挺痛快的,还告诉我冰箱里有半份意大利面没吃完呢。炒面的番茄酱在冷藏格里。”
我被这种流氓般的若无其事打动了,于是一张开嘴吼道:“你们TM还有闲心在这里吃饭?”
“你们老大,那个什么九尾巴的狐狸去山上了知不知道?飒瞳被留在那里了啊!你们居然跟没事儿人似的跑到我家来蹭吃蹭喝!”
鸣神紧张地看了我一眼,像是有秘密害怕被拆穿似的。缓缓的从背后端出一盘红彤彤的意大利面来:“我们都知道了。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我盯着面条上淋漓的番茄酱,还有贴心的戳在面里的银色叉子。顿时更怒了:“不需要!我现在只想让你们滚开这里!”
日和坊放下PSP,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别这么悲观嘛。我们可以和你说说九尾狐的事情,只要你冷静下来。山上的事情会解决的,你急也没有用。”
他的声音里仿佛有种舒缓人心的力量。我听着听着,绷紧的神经竟然慢慢放了下来。只见他脸上仍然是那种表情,似笑非笑,极其欠揍。在他又重复拍了几下我肩膀后,这种感觉也渐渐消失了。
“乌鸦应该跟你讲过了吧,狐狸活久了容易变的诡怪。而极其长寿的狐狸,修为和智慧可以达到仙体的级别。这意味着它们可以超过大部分旮旯里的小神仙,比如你这种不起眼的河神。”
我完全放松了警惕,下意识的问道:“那它为什么会找上飒瞳?”
日和坊朝鸣神招招手,示意他把位置让出来,而后把我按在沙发上。轻声说:“因为任何狐狸都有一个死在故乡的愿望,俗称狐死首丘。但是我们的头领,那是一只活了九千年,出生在妖界涂山的狐狸。自从那场风暴导致妖界大门关闭之后,所有滞留的妖怪都回不去了。所以它的愿望Gameover了。”
“所谓物极必反。异乎寻常的高寿,意味着它现在随时要接受死亡的威胁。在分分钟可能会寿命耗尽的前提下,它在竭力寻找回到家乡的办法。”
我迷迷糊糊的问:“它找到了?”
“找到了。”
日和坊在我耳边打了个响指,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视线就一股脑儿的黑了下去。只剩下声音在耳边空洞的回荡着。
“说起这个办法,就要提起那场妖界之门断裂的大风暴。说来你也许不信,因为立场的对立,天界在这场风暴的记录里不会记载太多,尤其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