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不说还好,话一出口,我立刻觉得如芒在背。所有想不通的地方此时一一串联起来,为什么羽织丢下我独自出门,为什么陈梭拉知道我对牛奶过敏。甚至再往前追溯,甚至连史丹利的神权令被盗走都有可能是这两个人的阴谋!
如果羽织真的暗中和陈梭拉有来往的话,那就是协助妖怪叛神的重罪。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来不及细想,赶紧浮出水面对妹妹说:“飒瞳,帮我找一张纸和笔。我有事情要做!”
焚纸告神也是祭祀的一种方法,通过这种方式把消息传递给最近的城隍庙的值班神,最多一天就能传到天界。我准备先把基本情况叙述一下,再问是否能请求援军。谁知妹妹出去翻了半天,一脸严肃的告诉我:“没有笔,外面连一张废纸都没有。洛冰山要么走的时候藏起来了,要么都带走了……萨摩,她好像在阻止你。”
“不可能,刚才我还用了一颗笔芯的墨水。”我在染成淡蓝色的浴缸水里挣扎着,生怕妹妹看不到水的颜色。“羽织明明拿了几根中性笔进来,怎么会……”
妹妹长叹一声,捡起垃圾桶里几根扔掉的笔芯。“这就是你说的中性笔?所有的笔头全都拿镊子拔掉了,连一根没有剩。她分明提前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甚至考虑到了你突然恢复人形,用焚纸的方式上报天界的可能!你觉得她是故意为你好吗?”
我盯着妹妹手上沾着的墨水,一时竟然犹豫了。如果真的把这件事上报天界,牵扯的就不只是我和史丹利还有陈梭拉,羽织做的事情迟早也会被发现。到时候天界会不会处罚她?她作为洛水河神,继承家族的愿望也就成了泡影。到底怎么办,难道任由陈梭拉继续实现自己的阴谋吗?
如果再任由她们这样下去,水下的河神祠堂迟早不保,自己的神权令也会被夺走。如果陈梭拉拥有了号令抚江水族的权力,绝对会发展成大灾难。不行,不能迟疑,必须要想办法才行。我咕噜吐出一串泡泡,冷静的对妹妹说:“你去厨房看看煤气能不能用?”
拧开的煤气灶,从卫生间找出的卫生纸,漏油的笔芯草草涂的几个字。是我绞尽脑汁想出的灶仙名讳,然后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烧吧飒瞳。”
灶仙看管人间灶上的烟火,只要是明火都在管辖范围内。妹妹拿着涂着油墨的卫生纸,一脸无奈的在煤气灶上点燃。喊道:“请东厨司命九灵元王定福神君,请东厨司命神君,请……神君。灶仙,灶仙你快出来,我知道你在家!”
随着一股烟雾涌出,前几天见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我面前。依旧是半旧的皮鞋和条纹衬衣,厚嘴唇秃脑门。面容有些憔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来了来了,灶仙在此,是哪位仙君找我?”
一见妹妹,灶仙愣了。抓耳挠腮,显然想不到这是哪家的神仙。“请问阁下妹子是哪里来的仙君,找灶仙干什么?”
“嘿,灶仙,看我。是我叫你来的,我是何萨摩啊。”我在锅里闷哼道。
喊了半天,总算让灶仙注意到了锅里还有条活鱼。他挠着头一脸不解:“何大人,我记得前几天看到你还是人的样子,现在这是怎么了,下基层体验生活?”
“少废话,你当我想这样。我都在水族馆闷了好几天了,口音都快成外地鱼了!”我没好气的说道:“现在有件重要的事情,务必替我传信给天界。是关于前几日新上任的抚江土地神神权令被盗一事。”
灶仙眼睛都不眨的听我说了半天,嘴“O”的能塞下一个鸡蛋。“大妖怪盗走神权令,还有洛水河神的协助……这事是真的?”
“是真的,现在那个姓陈的妖怪想要拿走我的神权令。不达到她的目的是不会罢休的,而且我们怀疑她盗取神权令有其他的阴谋,必须由天界予以制止。请你赶紧联系最近的城隍庙!”
灶仙吓的嘴都合不上了,点着头就一溜烟消失在火焰里。
妹妹端着锅,看着水里的我:“萨摩,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有些懵逼,不明白妹妹的用意。“什么准备?”
“很多,比如说……”妹妹端着锅子一路小跑,来到她破窗而出的浴室窗口。忽然一伸手把我和锅里的水一起甩到外面。
“要和你的昔日女神翻脸的准备,和大妖怪斗争的准备,保护水下祠堂的准备……以及,从这里高空蹦迪的准备!”
我根本没反应过来,直接嚎叫着被妹妹扔到半空中。眼前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高层小区,而自己被扔的高度至少有……十六层楼!
掉到十二楼,妹妹俯身后退,也一个箭步跳下来。
八楼,我甚至看得清阳台上晾的衣服,婴儿的肚兜和开裆裤。
六楼,我很识趣的住嘴。怕被楼上的人听到这里有条会叫的鱼。
就这么一路下坠,就在快摔到地上的时候,一个锅子凭空飞来,把我和水一起接住——竟然还是刚才的那只锅,水镜子似的晃了几晃,只少了蒸发的两滴。我劫后余生的喘口气,抬头就看到妹妹奸笑的脸。“笨蛋哥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什么,这个臭丫头把我从十六楼扔下来就为了体验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瞪了她一眼,怒吼道:“惊喜,意外!你以后完全可以发明个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