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篁点了头,洛寒衣却还有些纠结:“本宫年轻,入宫也没几日,怕是照顾不好那梁氏娘儿俩。”
主要是觉得自己又不是不能生,要是平白让她照顾个怀孕的宫嫔也还罢了,还得搭上个娘家兄弟的婚事……哪怕双方一番讨价还价下来,付出婚姻的是她一个庶出的堂兄,她也觉得不大舒服。
这也太抬举谢氏,或者说贤妃了。
她娘家洛氏是什么门第?
嫡女直接册皇后都够格了的,哪怕是庶出子,娶谢氏这种边陲之地、上溯五代都没个像样子的官员的人家的女儿,简直委屈的不行。
“非长非嫡的,让底下人用点心伺候着也就是了。”乳母殷氏劝道,“权当让他们练练手,以后娘娘自己有了,他们服侍起来也更得心应手不是?这事儿家里老爷子已经点了头,您又何必再计较?谢氏虽然从前寒微,可且不说贤妃在宫里,其家子弟也被赐婚公主。往后十五公子的妻子,说起来是贤妃跟驸马的姊妹,这却也不算寒酸了的。”
声音一低,“虽然咱们家看好陛下,可娘娘请想,这种事情,哪里是没有风险的?一旦……先帝妃嫔,自来无子女的,不拘出身多么显贵,那都是送去偏远行宫自生自灭。但凡有一子半女,如缙云蓬莱两位公主的生身之母,好歹还能跟着太后住宫里颐养天年,逢年过节,可与家人团聚……家里也是为了您着想。”
这当然是说给洛寒衣听的,实际上洛氏愿意付出一个主支庶出子弟的婚事,来换取梁氏腹中子嗣,主要也是为了淳嘉有个闪失之后,他们手里不至于毫无筹码。
毕竟谁叫云风篁已经说动了淳嘉,双生皇子一个交与欧阳福履,一个交与顾箴,却都没洛氏的份?
“……贤妃的姊妹。”洛寒衣捏了捏眉心,叹口气,“但望性情不要跟贤妃一样才是。”
要不然的话,他们洛氏固然是世代簪缨的名门望族,怕也要被一庶子之妻闹的天翻地覆——观云风篁入宫以来做的事情,跟贤惠安分实在毫无关系。
殷氏倒不是很在意:“贤妃能有今日,说到底是得了陛下欢心。咱们家的子弟,都有诸长辈在上头看着,哪里容许胡闹?”
一个被家族牺牲了婚姻的庶子,就算被那谢氏女完完全全笼络在手里,又能翻出什么风浪?
洛寒衣却还有些担心:“贤妃与驸马岂能不为他们的姊妹说话?尤其是贤妃,自来掐尖好强,才进宫的时候对着主位都不肯相让,若其姊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有事没事入宫来告状,只怕贤妃不会善罢甘休啊!”
“贤妃是知趣的人。”殷氏提醒,“您想她为什么同意将梁氏送过来?还不是仰慕咱们家门第?这种情况下,谢氏嫁过来的嫡女,就是本来不懂事,贤妃要怪,也要怪她自己的姊妹不识大体!再说了,如贤妃这等人,哪里那么容易出第二个?谢氏门第摆在那里,这贤妃归根到底,也是自幼跟那戚氏子定亲,被戚氏子给惯的。寻常女子,谁家会容许这般肆意妄为?”
……她们主仆嘀咕的时候,云风篁也在苦思冥想家里哪个姊妹合适:“当年六姐的事情,与本宫年岁仿佛的堂姐妹几乎就没有不受影响的。扣除仓促出阁的那些,送去别处寄居以及入家庙的那些个,都在六姐昭雪后被接回家了……经过这么一遭,想来性情多少有些变化……罢了,这事儿还是请母亲做主吧。”
清人就问:“那让夫人挑什么样的?”
云风篁就头疼了:“按说谢氏如今的门楣,能够联姻洛氏,十分的难得,自该选择才貌双全又出众会来事的。如此叫帝京名门知晓我谢氏之女,绝非只得本宫这样……嗯,能干的,也有贤良淑德的真正淑女。”
“但考虑到家里这几房人,大房有二十一
哥尚主,二房呢九哥十一哥他们也都入了仕,四房有本宫。然而三房五房还有底下的几位叔父,却还寂寂无名。”
“若是这回联姻洛氏也不从他们中间考虑,只怕祖父祖母他们会有话说。”
“娘娘,正因为这门亲事十分要紧,一旦嫁过来的小姐叫帝京名门小觑了,怕是要连累整个谢氏的风评。”清人听出她的意思,就说道,“故此不容有失!反过来,倘若这门亲事叫诸名门刮目相看了,以娘娘与二十一公子的提携,家里待字闺中的小姐们,还怕没有好亲事吗?”
云风篁沉吟道:“就怕祖父祖母想着一碗水端平……”
清人抿嘴笑:“这事儿自有夫人去操心不是?”
江氏哄公婆的手段无需质疑,不然她这个四儿媳妇是怎么当家的?
“……倒是本宫糊涂了。”云风篁想了想,自失一笑,她从小一直被按照大族主母的标准教导,对于家族内部的和睦当然很有心得,最要紧的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所以行事风格有意无意受了影响,这会儿醒悟过来,就颔首,“就照你说的做。让母亲用心挑选,务必择出最挑不出问题的姊妹才是。”
这事儿急不来,毕竟她这边送信去北地,江氏挑选,回信,单是敲定人选,没有几个月就不太可能。
而且这中间她也要打听那联姻的洛氏子的详细。
要是太差劲的话,且不说云风篁绝对不会将精挑细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