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走吗?”
年宁脸色一红,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声音不紧不慢地从他背后传来:“对啊,我偷,就能偷走?”
年宁笑嘻嘻地捧着一杯茶,不疾不徐地吹了吹:“诶呀,不太好意思了,我又偷听到了你们的悄悄话了。”
年宁“偷”字的发音咬得很重,更是让年至呼吸都有些不稳,他惊道:“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年宁还在笑:“怎么了弟弟,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偷了你的请柬来的吧?”他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弟弟啊,这你可就猜错了,这次不是我偷的,是我妈偷人把我带进来的。”
他瞳色是很深的,年宁掀开眼皮的一瞬间,年至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深渊,年宁轻声道:“我就是我妈这种性格喽,想吃点高档月饼,就只能走这种下九流的路子偷偷摸摸地进来了,反正我们这种人也不比年至大少爷,走不了正门,能走偏门进来,也是我的本事,不是吗?”
年宁说完一笑,微微低了个头,便施施然擦肩而过了,幕书白站起,肩膀快要挨着年宁的肩头,年宁却一错,躲开了。
年宁开玩笑地用手指点了点幕书白的胸口,眉梢浪荡,似笑非笑道:“幕少就别碰我了,小心被我给偷走。”
年宁言笑晏晏地转头对年至说:“弟弟记住了,我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偷,这种五仁馅儿的男人,我就看不上,自己好好留着吃吧。”
他这句话一说完,一时爽了,但一回家,却是林太太和年父的三堂会审。
林太太自诩是个有身份的人,不喜欢暴力,这可能是年宁唯一的福音了,年至只是被他当场说哭,掉了几滴眼泪,年宁一回家就被关了禁闭。
林太太声音很淡:“年宁,做人呢,贵在要有自知之明。”
年父可能是因为年宁他妈的事情气过了头,一巴掌就扇在了年宁那张祸水脸上:“不知羞耻,你弟弟的未婚夫也是你可以勾引的?!和你妈一样的下贱货!丢尽了我的脸!你知道现在外面都在怎么说你的吗!”
年宁的脸被扇到一旁,还是没什么表情:“怎么说我的?”无非就是那几样,他都能背下来了,不要脸,贱/人,养不熟的白眼狼,和他妈一个德行。
年父一巴掌把一张画拍到年宁面上:“说你学你弟弟,画画给幕少!东施效颦!也不看你画的是什么东西!能和你弟弟比吗?!人家幕少根本不要,只不过顾忌面子,私下给送回来了!”
画飘飘扬扬,上面白衬衫的少年还是那样要跃出窗框,但对面好像多了什么,有什么人在跌落假山,手里还死死抱着自己的画板。
年宁猛地上前抢那张画:“把画还给我!”
年父又是一巴掌扇回去,二话不说撕掉了画,叱道:“自不量力!人家看得上你吗?!你就把人家画进去!”
年宁在被关三天禁闭的时候,绝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嫁给幕书白。
年宁坐在年家的一楼客厅沙发里,他捂着额头回想往事。
幕书白对他好过,但这好也像是那个月饼,全靠着年宁哪一张和年至相似的脸从幕书白哪里偷来的,比不过原装的正品。
他这赝品的理想最后便被幕书白牺牲了,成全了年至的拒绝和自由。
他嫁给幕书白的时候,正好是觉得自己画画水平不行,于是奋发努力学习了一年,终于达到了申请了英国的美术学院的成绩,但不巧的是,年至正好受到了幕家的联姻请求,他为了逃避,也投了和年宁一样的美术学院。
但是这个美术学院每年只在校内招一个高三学生。
幕书白选了年宁来联姻,年至如愿以偿地去了年宁梦寐以求的学校,幕家和年家保全颜面,合作顺利进行,大家都更上一层楼,慕大少爷处理偶尔的感情用事都如此冷静,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婚姻变成了筹码,理智,克制,允许自己所爱的人偶尔的任性,也保证自己家族的利益不受任何损失。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无缺。
只有年宁一个人跌落深渊。
这件事情现在对于年宁来说都是一场噩梦。
年宁这辈子没有看过那么多的带字的书,而且大部分还是英文,年宁当时周围没有人可以辅导他,他读的是私立又势利的贵族高中,连老师都看碟下菜,年宁是个私生子又没钱,没办法自己上辅导课,走投无路之下,他本来想去最好的班级里看能不能请那个同学教教他。
实在不行,他求年至也行。
年宁真的很想学去那所学校学画画。
但是年宁一进教室就却被认成了年至,他被簇拥到了幕书白的旁边,幕书白认出了他,淡淡看着他,说我可以教你,但我需要报酬,你欠我的,都要还给我。
年宁那顾得了那么多,点头捣蒜,说了好。
却没想到,幕书白辅导了他一年,也要他还了一年。
幕书白一边辅导他,一边冷眼旁观他拼尽全力去考这所学校,但却临到头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断了他的后路,选择成全了心尖的上的人。
幕书白明知道年宁有多想出去,多喜欢画画,多想离开年家,但这也敌不过年至心血来潮的一个报考,随口一说地想要读这所学校,说自己还不知道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