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约而同地一起上前去,裴义率先开口:“顾姑娘,你还好吧?感觉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顾长歌刚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裴义就叹了口气,继续道:“今天这事儿,怪我,居然因为距离太远没有及时救你上来。不过只要你没事便好。”
他语气歉疚,然而目光却是含了几分警告的意味,顾长歌懂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说让她当着夏侯元的面,斟酌一下再说话。
因为距离太远。
顾长歌在心里呵呵一声,就站在岸边,真是好远的距离啊!
她也没有揭穿,身娇体弱地咳嗽了一声:“国师大人,这怎么能怪您呢,您能救奴婢上来,奴婢已经很感激了。”
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实际上却是绵里藏针,成功让裴义的脸色僵了一僵。
当着夏侯元的面他也不好发作,只能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维持着他温润如玉的人设,嘴都快抽抽了。
夏侯元道:“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们就不叨扰国师了,走吧。”
顾长歌敏锐地感觉到两个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心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必要了,闻言翻身就要下床。
裴义一见急忙道:“陛下,不叨扰,一点都不叨扰!顾姑娘落水才刚醒,应该多加休息,借着这个时间,陛下想玩什么,要不臣陪您一同玩玩儿?”
若是以前听见有人愿意陪自己玩,夏侯元定是要激动地从地上跳起来,毕竟玩耍才是孩子的天性。
然而这次,听见他的话,夏侯元却是变了脸色。
他转过头来,冷冷道:“原来在国师眼中,朕就是个只知道玩乐的昏君吗?”
裴义:“?”
你以前不一直都这样吗?
今天到底是哪里不对?怎么事事都透露着古怪!夏侯元到底是不是已经看出了什么问题!
这种完全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简直让裴义感到焦躁不安,他强行缓了缓情绪,急急跪下:“陛下误会了!臣只是想替陛下解解闷儿,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绝对想不到,夏侯元会这么想,完全是顾长歌的功劳。
哪有不爱听睡前故事的孩子呢?
顾长歌打着讲睡前故事的幌子,各种夹带私货,将系统提供的历史故事一通魔改,一个王朝为什么覆灭?那一定是因为君王贪图玩乐啊!
怎么个贪图玩乐法?
比如放风筝。
顾长歌之前和别的宫女打听过,裴义和夏侯元经常玩什么,她就代入什么,一手含沙射影玩的炉火纯青,以至于夏侯元现在一听到玩耍之类的,就觉得裴义不安好心,他一定是想让自己当个贪图玩乐的昏君!
虽然裴义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就这样被夏侯元直白地摆在明面上,还是让他不由得变了脸色。
他脸上一抹一闪而过的惊慌没有逃脱夏侯元的眼睛,夏侯元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心中对他厌恶更甚。
“原来还是朕误会你了。”
夏侯元不咸不淡地刺啦他一句,对顾长歌道:“我们走!”
言罢甩袖离去,只留下裴义一人站在原地铁青着脸色,咬牙切齿。
“陛下。”
路上,顾长歌小心翼翼道:“您这样,国师会不会不高兴?”
夏侯元闻言眉尖顿时一挑:“怎么,朕一国之君,难不成还要看他的脸色?”
顾长歌急忙道:“不是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现在朝中大多都是国师的人……”
“怎么就是他的人了?”
夏侯元提高了声音,脸色极其不悦,“你今日是故意想气气朕吗?”
顾长歌咬了咬牙,还是道:“可是陛下您有没有想过,国师他为什么要对他曾经的同僚下手?因为只有那些人不在了,才没有人可以制衡他!”
“顾长歌!”
夏侯元气极,“朕这几日是不是太过于放纵你了!”
今天拱火已经拱得差不多了,顾长歌见好就收:“是奴婢多嘴了。”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她发现,其实夏侯元并不笨,有些事不用说透,只要稍微点一点,他自己就可以发现问题。
他虽然年纪尚小,甚至可以说还比较天真,但是他身上已经隐隐具有了一个合格的帝王的影子,只不过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的这种天赋一直在被裴义刻意压制而已。
如果有人认真引导,他一定会成长为一个出色的帝王。
这个世界的任务三是推翻现在帝王的统治,辅佐明君上位,但是去哪里找另外一个合适的人来当皇帝?不过如果可以将夏侯元培养成一个明君,这也可以算是间接完成任务了。
与其让他们狗咬狗,顾长歌倒是不介意做一个背后的推手,利用夏侯元将裴义彻底逼上绝路。
今天她说得这些话看起来是激怒了夏侯元,但是也一定会给他心里留下一颗钉子,他和裴义之间的矛盾,只会不断发酵。
等事情到了一个临界点的时候,裴义必然会采取行动,到时候就是她们收网的时候。
……
裴霂的信鸽扑棱棱地落在肩上,顾长歌左右看了看没人,便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