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朝，方唐身后多了个人，引得朝上无数大臣侧目。
虽说长平公主有带侍卫上朝的特权，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做呢。
世族一党的朝臣用尽所有机会提醒着薛丞相，希望他趁这个难得的机会，组织发起针对这位公主的讨伐，以此为世族联盟谋得更多利益。
可不知道为什么，往日里对公主最看不上眼的薛丞相，今天却只专注地盯着脚下地面。
更令他们震惊的是，在公主提出某个决定后，丞相竟然同意了？
同意了！
刚才公主说的是什么来着？
奥，国库空虚，所以这次宴请蜀昌使臣的宴席规格简化……这倒不是什么大事。
问题在于丞相对公主的态度，实在有些诡异。
莫非，这是丞相计划好的？
这样想着，经过一阵眼神交流后，世族大臣们纷纷老实地把自己钉在原地。
坐在高台上的方唐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却毫不在乎。
今天她最重要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选出最合适的人，施蛊，控制。
而在早朝开始之前，她就已经趁着与韩将军简单交谈的时候，施放过子蛊了。
要保住竺桑，她首先要确保自己对竺桑的掌控能力。
不过，每一个人选，她都得好好挑选。
因为，如今她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硬撑着三两句决定好所有事情，方唐示意旁边的小太监高唱“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在她的控制下，薛丞相当然不会多说什么，韩将军也保持了沉默。
唯有清流文官，因着这几天的早朝问题皱起了眉毛。为首的老学究上前一步，引经据典，一边抨击她不务正业，一边拿着些不重要的小事要继续谈论。
方唐却没耐心跟他们扯皮，直接讽刺回去，所有的事情都要皇帝，或者说她来下决定，那还要这些大臣做什么？
吃干饭吗？
从座椅中艰难起身，方唐根本顾不上在意那些老学究难看的脸色，几乎是一松开扶手，就差点摔倒在地。
幸好身后护卫机灵，正巧前跨一大步，撑住了她。
不过，这动作落在底下大臣眼中，可就变了味。
然而此时的方唐并没有发现，即便发现了，也没有心思在意。
竺桑几乎已经是她的囊中物，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体。
以“想跟刚收的侍卫单独相处”为借口，方唐勉强糊弄过幼儿心性的皇帝，躲到岑皇后宫中的偏殿，打着她的名号，召来御医。
御医们的诊断结果既在方唐预料之中，也让她失望不已。
精血不足精神萎靡，是因为饲喂蛊王，可，对吐血昏迷，却没一个确定的说法。
有的说是气血攻心，有的说是中毒，竟然还有的说，是因为她造的杀孽过多，身上业障过重，需要佛祖净化？
呵呵……
方唐冷笑，强忍着心中的烦躁，才没有让人将他们都拉下去处杖刑。
这些庸医还有用，得暂时留着。
她将人全部赶出去，自己倒在贵妃榻中。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昨天夜里的惊醒、窒息吐血和昏迷，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也懂医理，自然知道这些庸医说的都有道理，又都没有道理。
完全只是废话，对什么都适用。
气血攻心根本只是在糊弄，她刚培养出蛊王，别说攻心了，正是需要好好补气血的时候。
杀孽过重也是不可能的。
委托者虽然悍名在外，但其实统共也没杀几个人，全都是政敌的夸大污蔑。
她自己更不可能。
即便曾经造过不少杀孽，但也不该在这个世界产生影响——在此之前，她都多久没造杀孽了？
至于中毒，怎么可能？！
她一身毒术，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不过，毒术不可能，这蛊术倒有些嫌疑。
毕竟，今日控制韩将军后，她就察觉到，自己似乎更虚弱了些。
方唐皱紧眉头，明明上次还没有这种情况，是薛老狐狸的原因，还是她的原因？
想着想着，疲倦上涌，方唐慢慢合上双眼。
她太累了，连着两天不眠不休才炼出蛊王，然而又要放出大量精血培养。
昨晚睡下得本就很晚，半夜时分还突然醒来，喷了大口血，陷入昏迷。
要不是为了防止被不正常的韩宁毅打乱计划，她今天恐怕坚持不了上早朝，更不用说对韩将军施蛊。
韩宁毅、昨晚出现在书房中的仇彦……
炼蛊所消耗的精气神还没恢复，就又冒出这一系列的事情，让她虚弱的同时，实在疲惫不堪。
以至于尽管牢记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但只是倒在软榻上，就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吱呀”一声。
方唐猛地睁开双眼，起身警戒地望去。
穿着公主府侍卫服装的蓄胡男子绕过屏风，正好对上她的双眼。
男子突然笑了：“原来殿下醒着——您让我办的事情，已经……”
他一个轻盈侧身，躲过方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