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还同我开玩笑!”
元羲笑了笑道:“我见你走来走去实在焦躁,忍不住逗你想让你放松一下。”
顾幼澄鼓起了脸颊。
钟尚书穿行在宫中廊道上,他身着紫色官服,又是行伍出身,行走间带了龙行虎步的气势。
见了天子,他依照臣子见君王的礼节行叩拜大礼,结果天子却未言平身,他只得保持这个姿态,不敢妄动。
天子坐在上位,打量这平日里看着身材高大此时却被君威弹压的臣子,心中正酝酿着一个计划。
顾家的孩子都长大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可避免,与其叫顾氏通过儿女婚事扩张势力,不若叫他家娶自己安排的人,同自己信得过的臣子结为亲家。
只是这事,不好他强推着来。
天子一边想着,一边道了平身,又亲自扶起这位重臣,和颜悦色问了些近况,提及他家中小女受了惊吓,给赐了好些珍玩补品。俨然一副对待宠臣的样子。
钟尚书诚惶诚恐,直呼小女于国于家毫无建树,何德何能受陛下隆恩。
他有些怕天子看上他女儿了。无缘无故问及臣女的情况,又有这些个赏赐,实在很叫人起疑。
天子便顺着他的话道:“听闻你家这闺女秀外慧中,十分懂事。”
钟尚书提着心等着皇帝的下文。
天子瞥他一眼,温和地笑了笑道:“这便很好。以后有的是机会建功立业。”
越说越可疑。一个女子又不能拜官又不能上战场立功,如何建功立业?真要说起来,唯有成为皇妃诞下皇嗣才算
是于国家社稷有功。
这么一想,钟尚书便出了一身白毛汗,实在吓得不轻。这些昭示圣眷的赏赐一下子便成了烫手山芋。这传出去还不知被人说成什么样子呢。知道的是老父受天子宠爱,天子爱屋及乌恩泽其女儿,不知道的难免多想。
幸而之后天子未在此事上纠缠,而是与他论起了朝堂上的政事。
钟尚书走的时候,天子身边的亲近内侍竟亲自来送,钟尚书便请这位公公指点,这老宦侍便笑眯眯道:“钟小姐是有福之人。”
这句好话却让钟尚书的心往下一沉。天子身边的人,不会无的放矢。有些君王不便说的话,往往由他们代为转达,有时候他们的意思,便代表着圣意。
钟尚书带着一颗饱受惊吓的心回了尚书府,而天子听闻内侍回报,笑了笑,不再多言。
顾氏拥兵自重,虽则称臣,但爪牙未拔尽,总是叫人担心的。若能在其内部安插一个重要的耳目,那就再好不过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顾氏当年若不是内斗,这天下如今还不知是何人的天下。
钟琳觉得很奇怪,她阿爹有时候目光沉沉看着她,眼中阴沉得可怕,仔细一看,又是一片慈爱之情。
她是不知,她爹过得是怎样提心吊胆的日子。
老父如今就只有这么一个乖女儿,那是当眼珠子疼。他可不希望宝贝女儿入宫去,天子比他还长了两岁呢。
只恨自己为什么平日里这般纵着她,若早早定下婚事,也就不会有今日的烦恼。
如今却是让他去哪里找一个东床快婿,以回避天子突如其来的热情。沈家是指望不上了,沈珏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且纵是他有意起码还要半年才能议亲,远水解不了近渴。其他人家这般适龄的青年才俊不是成婚便是已定亲了,未有亲事在身的便只一些纨绔子弟,纨绔配他女儿是万万不可的。放眼帝都品貌家世足以匹配自家的,也就武安侯府家的小侯爷。
原本便有些意动,这会儿更是当作了救命稻草。
天子未下明旨,一切还来得及。
过了几日,那钟尚书便又带了重礼去了武安侯府,这回他很直白地表达了自家结亲之意。说是自那回顾家公子救了自家女儿后女
儿情根深种,在家茶不思饭不想,他这当父亲的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上门来求亲。
顾幼澄在书房外偷偷听着,越听心中越惊讶,想着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钟小姐人不错,怎么她爹这么乱来?这种话说出口,女儿家的清誉都不要了吗?
“钟大人这么做,必然是有这么做的理由。”钟尚书走后,她母亲叹息道。
不久,钟家千金恋慕顾家大少爷的传闻便传得甚嚣尘上。
钟琳在家里哭了好几场。
天子在紫宸宫听了,笑了笑道:“老钟做事还是这么粗犷。”
说罢,着人去请钟尚书。
钟尚书见了天子便自陈其罪,说自己教女无方,请陛下降罪。
天子却看着他叹息道:“令爱心有所属,朕也不是不能成全。”
钟尚书心里松了一口气,朗声拜谢:“多谢陛下成全之意!”
天子却挥了手道:“顾氏自矜身份,朕不便赐婚。余下的,还是要你自家多努力。”
钟尚书磕了个头。无视天子的暗示,贸然行动,他已是愧疚难当。如今天子这般体恤成全,一时叫他不知该如何报答这大恩。
天子看着他,道:“只希望令爱嫁入顾家后,还记得朕这片成全的好心。”
嗯?
“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