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容倾就打横抱起了她,循着蛇的位置,眼疾手快地掐住七寸,走到帐篷门口,朝外一甩。
甩得有些远,他还用气劲震死了那条蛇,没有脏到自己的手,不会让血腥气蔓延。
他抱她的姿势透着极强的侵略性,即便后来单手抱着她,也能稳住她的身体。
她只需扶着他的肩膀,亦或是……更显亲昵地抱住他的脖子。
洛瓷清晰地意识到,他不再是当初孱弱倔强的小少年,他能独当一面,令人觉得可靠踏实,有能力护住身边的人。
容倾没有松手,这次又换回两只手横抱着她,在黑暗的帐篷里小心避开障碍物,将她慢慢放在床榻上,动作轻柔又虔诚。
其实不需要抱着她一起过去,他能保证她不会被蛇咬伤,也能迅速解决那条蛇。
可这次,他潜意识觉得,她其实是害怕的。
所以她才会拉住自己,那源于下意识的害怕,就像抓住身边唯一的稻草一样,不愿他离开。
但偏生又克制自己,收敛自己的情绪,不流露出丝毫弱态。
因而他才要抱着她一起,不愿让她孤零零地站在黑漆漆的帐篷内,默默忍受蛇可能带来的未知危险所带来的恐惧。
当然,这也是难得的亲密接触的机会。
容倾早已记清烛灯的位置,这些细微末节的事,与她有关,就自然而然地记在心底了,所以不怎么费力地就点起了烛灯。
只不过这个点是没有热水了,他特意留的是一壶凉白开,这个点喝茶并不怎么好。
倒了水递到她跟前,“姐姐将就着喝吧。”
洛瓷接过瓷杯,向他道了谢,低头默默喝着,像什么乖巧的小动物。
烛灯被他调得有些暗,昏黄的烛光落在她脸上,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翘起,看起来温顺乖软,平常的冷静平淡淡去不少。
容倾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此时此刻无比的安心。
洛瓷连喝了三杯凉白开水,才疏解了渴意,她抬眸朝他看去,唇瓣因为被水浸润显得红润可口,令人很想品尝一二。
卷翘羽睫轻微眨了一下,轻启唇瓣,“歇息吧。”
他轻应了一声,看到她躺好了,才熄了烛灯。
然而转身的时候,柔和神色一点点冷凝下来,略显沉郁。
明明她方才像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却打消了念头。
他紧抿着唇,很明显地不开心了。
容倾躺回软榻上,好在这软榻是正常大小,不是平时专门为她定做的,因而不至于出现软榻过小,需要他略微蜷缩起来才能躺好的情况。
大抵是经了这一遭后,他们没有先前那般拘束了,甚至还能听到少女轻微的翻身声。
他只是郁闷了一会儿,就将那些情绪压下来,他对情绪有很强的掌控力,但这并不是疏解,只不过一直积压于心罢了。
但不这样,能怎么办呢,他舍不得强迫她,舍不得害她受委屈。
更重要的是,他想要的,是来源于她全心全意的回应,只凭她意愿,不掺和其他任何利益。
不要怜悯,不要愧疚,只要她纯粹的喜欢。
微微静下心,他想到误入帐篷内的那条蛇,方才在帐篷门口,借着月光辨认出来是什么品种,毒性略强,但不会立即致命,也的确是这种环境会出没的,不是有人故意投蛇。
也许其他帐篷或多或少也被那种蛇来访过,不过熟睡中的他们若是运气好,也没什么事,运气不好,那蛇正好经过,大概就会被咬一口了。
他心想,明早醒来时把那条蛇丢远些吧,免得明日出门看见吓到她,扔得再远,也是在这附近,总会被看到。
一夜无事。
翌日。
清晨时分,别处的帐篷传出了几声尖叫,声音极具穿透力,传播范围很广,洛瓷便是在这声音中醒来的。
昨夜她除了前半夜醒来一次,后面便睡得很好,睡得很安稳。
不仅仅是因为过于伤神导致的睡眠不佳,其中还有她本身对外的警惕、不信任。
她曾遭遇过多次刺杀,也被身边人背叛过,而她没有修习武功,体力和寻常女子没有太大差别,甚至因为几年前中过箭,体质还要差上一些。
她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所以睡觉睡得不安稳。
而昨夜算是六年来少有的好觉,她觉得很安心。
她潜意识,其实是很信任容倾的。
即便是同他共处一个帐篷,同一个异性。
洛瓷起身时,帐篷内并没有容倾的存在,她换好衣服,帐篷外恰好传来了他轻缓悦耳的嗓音,略微压低,不会被人当做男声。
“殿下,可以进来吗?”
在有外人在的情况下,他自然要伪装起来的,连同称呼到声线。
他知晓别处帐篷的声响必然会吵醒她,为了避免冒犯到她,才有此一问。
“可。”
随后洛瓷就见到他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甚至将帕子浸湿,俨然一副要为她洗脸的架势。
她不知怎么的,没有避开,站在原地任由湿润的帕子拂过,那力道不轻不重,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的脸庞。
擦到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