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多经过的是其他贵人的侍从奴婢,倒也不算经过,毕竟是长公主的帐篷,位置要异于常人,只是稍微离近了些,就要承受这个冰山婢女的死亡凝视,眼神和药杀人一样。
明明大家都是奴才,偏偏对方比做主子的气势还足,他们还不敢不从。
直到帐篷内水花停止,里面传来少女的声音,他才进去。
少女披散着发,静坐在桌前,身上是一袭雪色绸缎上衣,显得素雅如兰。
容倾脚步微顿,他很少见她穿雪色的衣服,毕竟太素净像丧服似的,不吉利。
他径直走去,“我为你擦头发。”
少女没拒绝,依旧保持着姿势未动,任由他捏着帕子为她绞干头发。
容倾一边绞头发一边开口,“我可以在软榻上休息吗?”
如果不在一个帐篷,他就不能随时保护她了,若是晚上有歹人或是意外情况,无法及时应对。
这实在于礼不合。
“我会一直背对着床,并将软榻挪到离门口近的位置。”他如此保证道。
他想亲吻她也是想得到回应,然而进一步的任何举止都没有。
便是她不愿意也没关系,本来就是冒犯之举,他会另想办法守着她。
洛瓷沉默半晌,声音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相信人品是一回事,但这不是允许对方同住一个帐篷的理由。
入眠时,容倾果然如他所说,侧着身,目光所及之处是帐篷门口,没有回头看她,甚至床榻被搬得远远的。
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不会趁此机会占她便宜,更不会夜半趁她入眠下榻和变态一般盯着她看。
若是同榻而眠的夫妻,另当别论,可此刻他只是她的侍女,甚至还是一个男扮女装、心思不纯的侍女。
想必无论是谁,半夜醒来发现有人盯着自己看都会觉得压抑恐怖吧。
由于同处一个帐篷,一点动静都能被对方清楚感知到,容倾始终侧着身子,即使身体手臂有些发麻,亦没有翻身。
他不知道她是以何种心情同意他入住,她的举止反应令他无法感知到她的真实情绪,每每都是出乎意料。
如同此刻,这算是她第一次与异性同住一处,他不知晓她会不会忐忑紧张,可他依旧避免自己发出声响,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力图向她保持尽可能舒心的环境。
帐篷内安静无声,谁都没有弄出声响,规规矩矩地躺着,若是不去看的话,大概真以为两个人睡得很熟。
洛瓷少有的平躺在床上,睡姿十分规矩,就算她心再大,也不可能对帐篷内有男子在的情况熟视无睹,神色看着平静,却也下意识地没有乱动。
身体呈拘谨紧绷状态。
她闭着眼,也不知是何时入睡的,夜里不知梦到了什么,突然醒来。
但即便是醒来也是悄无声息的,没有发出声响。
这会儿应该是深夜,再怎么说对方应该睡着了,她有些渴,慢慢坐起身,想要倒杯茶。
帐篷可不像宅院房屋,有窗户,能借月光,熄了灯格外黑暗,她睁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都只能隐约看到一点轮廓,大致知晓哪里有物件挡着。
摸索着穿好鞋,她借着记忆摸到桌子的位置,然而这期间不可避免地撞到了物件,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
熟睡之人也许不会被吵醒,但向来浅眠、精神衰弱的人则会被外界刺激,瞬间醒来。
黑黢黢的帐篷内,她听到了少年低缓的嗓音,音色略低,带着些许磁性,“是要喝水吗?”
他很快起身,视黑夜如无物,准确地来到了洛瓷身边,期间没有碰到任何障碍物。
他顿了顿,忽然有些不想点灯。
黑夜里,什么也看不见,这放大了某些心理。
他反而觉得十分安心。
不会看见她总是异常冷静的面容,不会同她澄澈眸子对视。
脑海中恍惚浮现一副画面,他有些想像那画面中一样,偷偷夺取拥抱她的机会。
大抵是心事事成,她被不知名的物件绊了一下,身子向前倾,有摔倒的征兆。
他能够灵敏地感知到她所在的位置,包括扑倒的角度,身子向前了两步,正巧将她接了个满怀。
她扑倒在自己怀里,身体十分柔软,发丝微扬,带着清浅的香味,迎面袭来。
容倾并不想松手,可时间久了便唐突了佳人,只能将她扶正,克制地收回了手。
洛瓷除了被绊倒时有些小惊吓,发出了小声的惊呼,其余时刻都显得冷静。
她正欲开口,忽地听见明显不是他们二人发出的声响,窸窸窣窣的,像什么爬行动物。
若是白天可能不怎么害怕,但现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躲也不好躲,也不能杵在这一动不动,她也是会害怕的。
除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外,还听到了嘶嘶的声音,十有**是条蛇,而且听着还离得不算远。
她全身僵硬,也不敢乱动发出声响,怕吸引蛇的注意。
手指下意识地想要抓住身边人的衣服,以此得到安全感。
容倾顺势将她揽了过来,他修有武功,内力深厚,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