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产
刚回到南阳府,第二天苏冬青就收到两封信,都是来自京城的。
第一封信是文玉轩写的,问苏冬青去了哪里,还说了他们的近况,信中能明显感觉小孩的忐忑,那天晚上,苏冬青和苏正非被赶走,苏冬青想要跟他们告别,但是被阻止。
想想,那三个孩子一觉醒来,突然发现他们不见了,肯定很恐慌,不知道陆景用了什么样的说辞,让他们安稳下来。
从信中得知,陆景一直留在京城照顾他们,苏冬青稍稍放心了些。
从和离那个时候开始,苏冬青就察觉到明显的异样,总感觉这个世界快要变了,未来到底如何她没办法预测,只想让周围的人安全,包括她自己以及肚子里的孩子。
现在,她已经没有办法保护文玉轩他们三个,陆景把他们留在京城,估计有他的打算,这个时候也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这么想着,拆开第二封信,苏冬青就愣了,上面只有一行字——把孩子接走。
没有落款,不知道到底是谁写的。
这两封信是一起到的,必定是同一个人发出,但是两封的内容却明显感觉不一样,文玉轩信中还说他们要继续跟着夫子学习,但是第二封信却是这样…
文玉轩的信,不管是语气还是字迹,都没有错,苏冬青能分辨出来,第二封信却不知道是哪个。
为什么会这样?
苏冬青一时想不出头绪,第二天,往上元村捎信,让苏冬桥来一趟南阳府。
三天后,苏冬桥来到南阳府,苏冬青单独跟他谈了半天,然后苏冬桥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苏冬青亲自去京城当然更妥当,但是她分娩在即
,没办法长时间赶路,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让苏冬桥去。
进了八月,天气更热了,从来往南阳府的商人们口中听说,外头的山贼什么的很多,世道开始不太平了。
生活在城中的百姓大都一辈子没出过远门,听他们这般说,许多都觉得是吹嘘,为了提高货物价格才这么说的。
苏冬青又设计了两款新墨,交给大哥二哥,苏冬林和苏冬海在墨坊里呆了半年,现在已经十分熟练,听苏冬青说,便开始准备。
八月下旬,到了伏天,天气热的实在令人难受,郑氏看不得女儿受罪,白天晚上的给苏冬青扇扇子。
天气热,加上身上重,苏冬青胃口不怎么好,苏冬梦到处寻好吃的,想让妹妹多吃几口。
这天苏冬梦买了糯米桂花藕回来,苏冬青吃了两口,肚子突然动了起来,这为数不多的胎动,让苏冬
青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将手掌放在腹部,感受里面的动静。
一摸,肚子里的动静更大了,苏冬青正高兴呢,就听到苏冬梦说,“青儿,你身上怎么湿了。”
苏冬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郑氏听到声音跑过来,见苏冬青下身一片濡湿,立刻喊道:“快去接产婆!”
接下来,整个宅院沸腾起来,所有人围着苏冬青转,烧水、擦汗、按肚子…一直有人问她感觉怎么样。
刚才还吃的好好的,突然下面一阵剧痛,苏冬青冷汗当时就下来了,白着脸道:“开始疼了…”
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苏冬青疼的眼前发黑,感觉身体好像被撕裂一般。
在遥远的地方,有人跑过漆黑的山洞,在一盏佛灯的光下,老和尚取了东西,俯下身体,将青石板上烧成焦炭人扶起来,放入口中。
南阳府的一个小院落里面,产婆已经来了,哭喊声从屋里不断传出来,一直到晚上,生产依旧没有结束。
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苏冬青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意识有些模糊,产婆在耳边喊什么,她听不清楚,只觉得身体和灵魂正在慢慢分开。
痛苦激活了记忆,让苏冬青想起了前世她出车祸的时候,那时她还小,西南有个地方有了疫病,爸爸妈妈被派到那里协助防止工作…
回想到这里,记忆突然特别清晰起来,那天正好苏冬青的生日,白天,爸爸妈妈通过电话送上了祝福,晚上,却接到了她们同时感染的噩耗。
为了见到爸爸妈妈最后一面,外公带她前往西南,结果路上发生了车祸,因为抢救及时,她活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车祸引起的后遗症,记忆出现了混乱,忘记了从前的事情,丢失了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的记
忆。
现在,在遥远的时空,疼痛令记忆霍然开朗,曾经那些快乐和苦难的记忆让苏冬青泪流不止,眼前一阵阵发黑。
什么都没有了…
产婆急的满头大汗,急急喊道:“夫人,醒醒,不能睡啊,使点劲,再使点劲!”
郑氏扑到床边,捧着苏冬青的脸,哭道:“青儿,娘求求你,睁开眼睛,就算、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了文天佑…不要,不要啊…”
此时距离苏冬青进产房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苏冬梦跑遍全城,找了最好的产婆和大夫,十多个人在屋里围着苏冬青,都说情况不太妙。
羊水破了这么久,孩子还不往下走,分娩过程这么慢,产妇已经疼的快要失去意识,这、这怕是凶多吉少。
听着里面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