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说一些狠毒之言……皇上知道这是孝仁皇后心里不痛快,从未责怪孝仁皇后,相反很是体谅。可是那段遭遇,那些话,奴才如今觉得对皇上仍是有影响的。”
齐钰差不多已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心道何止是有影响,这些应就是症结所在,慕容骏幼时为废帝所害,惊恐万分,又亲眼目睹孝仁皇后的雷霆手段,心里怕是受到了刺激……孝仁皇后又总是向他灌输阴暗的念头,当时他……他才三岁……
父母如此,齐钰不敢想象年幼的小慕容骏是如何熬过来的。
三岁,父母也许都不当一回事,可是性格已在潜移默化之中形成。
所以慕容骏才如此厌恶背叛之人。
而他想要离开,慕容骏也一定以为他是要背叛他了——
“对不起,似乎是我刺激到了他。”齐钰有些难过。
“您别自责。”江禾安慰他道:“其实遇见您之后,皇上已好了很多。皇上以前并不在意这些,自从第一次伤了您之后,他、竟要奴才与子修拦住他,后来陈择礼告诉他孝仁皇后之死存疑,奴才以为皇上又要失去理智,可是皇上他竟忍住了,他拿着您送的纸鹤说要去找您……”
齐钰一怔,拿着纸鹤来找他,那不就是……让他复原纸鹤那一次。
那次他向慕容骏道出孝仁皇后之死,原来慕容骏早已知晓,难怪当时如此平静,是因为已克制过了,才来寻他。
齐钰喃喃道:“我以为他好很多了……”
江禾道:“他是好了不少。这些日子奴才冷眼旁观,皇上每次都是因为您才尽快清醒过来……可是,唉。”
齐钰懂江禾的意思,仿佛听见他自己的心也跟着叹了一声。
可是,有什么用呢,他却要走了。
江禾道:“奴才就这么一说,您别在意,往后快快乐乐的,皇上知道了,也是会开心的。”
齐钰不觉道:“他会吗?”
江禾道:“会。奴才跟皇上这么多年,还没见皇上对谁这般上心过……行了,不多说了,就这样吧。”
江禾取出一块金牌交给齐钰:“这是皇上给您出宫用的,奴才还要去乾清宫照应,就不多送了。”
齐钰感激地道了声谢,接过牌子,收到怀里。
临行前,他又让嫣然去打听了张贵人的住处。
慕容骏把废帝与妃嫔们都挪到了寿康宫,寿康宫如今挤得狠,有子嗣的妃嫔倒还好一些,纯妃已被仪安公主接出宫去奉养,张贵人因是唯一的男妃,有幸得了单独一间院子,可是其他妃嫔就不大妙了。
齐钰去找张贵人时,张贵人正顶着几个年轻妃嫔艳羡的眼神往外走,如今没几个人会记得老皇帝的妃子了。
“你要走了?”张贵人吃惊不小,“你是如何办到的,往后打算如何?”
齐钰道:“我求了皇上,皇上准我哥接我走。”
张贵人语带惆怅道:“难怪一直找不到你,皇上竟然会恩准……真是恭喜你了。”
张贵人有些羡慕齐钰,齐钰有哥哥,又从没侍寝过,若真走了,应当也能重新开始,可轮到他自己,他觉得这一辈子已陷入了泥沼,再也出不去皇宫了,就算能,他孑然一身,也不知往后该去往何处。
齐钰微笑道:“我求了江公公,他答应会照应你。”
张贵人心情复杂:“你为何总这么多管闲事……”
想到以后就要天各一方,张贵人还是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齐钰调侃道:“你为何变这么多愁善感。”
“闭嘴!”张贵人炸毛道:“快滚你的!”
齐钰真的要道别,张贵人总算挤出了一点好脸色,硬邦邦地道:“去了外边,好好与你那姘头过日子,方便的话,递个信过来我也会收。”
齐钰:“……”
齐钰无奈道:“说过多少次了,他不是我姘头。”
张贵人道:“你骗谁呢,你把他藏在房里,死活都不让我看一眼,你们两个要没什么小黑都不信——对了小黑呢,你也要带它走吗?”
齐钰道:“当然要的。”
小黑毕竟是一只猫,总不能把猫丢了。齐钰已让嫣然带上小黑了。
张贵人本想趁机把小黑讨过来,可惜没能成功,温情了不过一刻钟,又开始嫌齐钰啰嗦了。
齐钰拿着江禾给的金牌,与嫣然畅行无阻,顺利通过了最后一道宫门,嫣然从未出过宫,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宫外墨黑的夜幕正在一点点散去,露出晨曦的微光。
齐铭策马站在街头,挑眉望着齐钰,他身后是一辆乌篷马车。
齐钰回过头,似能感觉到有谁的目光远远地落在他身上。
“该走了。”齐铭道。
齐钰点点头,与嫣然一起上了齐铭的马车,出宫用的金牌本该还给江禾,齐钰还是把它收入怀里,想留作纪念。
齐铭早已不与唐侯那一家子住在一起,另有自己的将军府,齐钰一出宫,齐铭便带他和嫣然回了府。因将军府是齐铭做主,府里人都唤齐铭为老爷,齐钰作为老爷的弟弟,便是二老爷。
距离二十岁还很远的齐钰,总感觉自己一下变成了老头子。
将军府什么都好,齐铭也很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