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虽然忌惮周沈两家,可对皇后和贵妃都还不错,至少面子上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皇后病了的消息传到明正殿,当晚燕帝便过来看她。
皇后并非装病,而是郁结在心,夜不成眠,这才熬病了。
燕帝瞧见她的模样,很是惊讶:“太医呢,可宣过了?”
皇后躺在床榻上,看见燕帝脸上的关心并不作假,心里头才稍稍宽慰了些,便虚弱地笑道:“宣过了,不过是臣妾心里藏了太多的事,有些转不过弯来,养养就好了。”
至于这藏了什么事,帝后两人心照不宣,燕帝于是在床边坐下来道:“那可得快点好起来,这后宫事务啊,还得由你操持朕才放心。母后年纪大了,稍稍代劳也罢,长久的操劳朕不忍心,也是咱俩的不孝。”
这句话其实比什么都管用,皇后的眼角顿时沁了泪:“臣妾知道,多谢皇上信任。”
燕帝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抬头问边上的绿云:“皇后的药呢,可喝了?”
绿云欠了欠身,面色犯愁道:“还没,娘娘不愿喝……”
她还没说完,燕帝便斥责道:“胡闹,吃药是儿戏吗?”他略微严厉的目光望向皇后,“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任性。”接着又看向绿云,“去,把药端过来,朕看着皇后喝。”
绿云瞧着,心里头欢喜,连忙应了一声:“是。”
然而皇后却唤了一声:“等等。”绿云便止了脚步,只听到皇后低声道,“让她来吧。”
有些无奈和心酸是作为皇后必须要品尝的,哪怕是亲手将人推过去。
与绿云略微急切的脚步声不同,这次走进来的明显沉稳了许多。
“娘娘,药煎好了,请趁热喝吧。”温柔轻缓的嗓音,如同一袭凉风带走了夏日的燥热。
燕帝闻声不由地侧过头望着来人,却见到一段柔美的颈项,低眉垂眸,安适淡然。
燕帝的心蓦地快速跳动了起来——施愉。
他努力地抑制自己,让目光不要变得太过灼热,然而终究那多看了几眼落在了一直观察着他的皇后眼中。
皇后觉得明明没有喝药,然而嘴里已经弥漫了浓浓的苦味。
她按下心中的不适,开口道:“皇上。”
燕帝回过神,尴尬地一笑,顺手端起了药碗,拿着勺子舀了舀,吹了吹,看起来体贴的模样。
施愉便拿着托盘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看着燕帝一勺又一勺亲自将药喂到皇后的嘴里。
这药明明苦的掉渣,然而皇后却甘之如饴。
屋子里站着三人,心思却各有不同。
待药碗见空,施愉上前递了帕子,又呈上托盘让燕帝放碗,最后欠了欠身,退下去了。
只是临走之前,她的眼神不免还是往燕帝的身上落了落,有些怀念,藏着暗暗的情愫,这一切燕帝没看到,但落入了皇后的眼底。
施愉离开后,皇后见燕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扯了扯嘴角道:“皇上看她可是熟悉?”
“有点面熟。”燕帝斟酌地说。
“皇上贵人多忘事,当年名动京城的施家大小姐,可还记得?”
自是记得,记得太清楚了,哪怕她就在西侧宫,做着最低等最繁重的活,他心疼恨不得替她受之,也不敢过去找她,甚至暗中照顾她,如今好不容易才到了眼前呀。
燕帝的目光望向了门口,努力让自己平静地装出一副物是人非的感慨:“是她啊,原来还在。”
燕帝的表现,皇后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她很想问一句:还喜欢吗?伺候你可好?
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燕帝探望了皇后,虽然只见了施愉一面,甚至都没说过一句话,但他依旧激动得难以自持。
李璃不得不宣召入宫,听着他哥犹如毛头小子一般表达那份殷勤迫切。
然后泼上冷水道:“多危险啊,皇兄若是稍微表露出爱恋来,说不定过两天愉姐姐就能魂断后宫了。”
这水是真的冷,瞬间浇灭了燕帝心中的火苗。
他在李璃的对面坐下来,自嘲道:“阿璃,你说历代皇帝还有比朕更窝囊的吗?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
“那多了去了,自古帝王心头好,皆是红颜早逝。要么,就像我家大将军那样,身手了得,又手握兵权,没人敢动。”李璃说着说着有些得意,人还要保护他呢。
燕帝瞬间有些无语,这两者能一样?不是谁都跟李璃一样喜欢这种硬邦邦大男人。
“总之,什么时候再见愉姐姐,皇后会安排的,皇兄你什么都不能做。”李璃提醒道。
燕帝一叹:“朕心中有数。”
李璃虽然嘴上说说管不到施愉,可心里终究会挂念,说到底,还是帝王不够强大,而他能做的只有尽快让燕帝掌权,这便意味着得将朝中两座大山继续搬一搬。
他从宫中溜达着出来,想想还是到八卦小报的铺子里去瞧瞧。
新一期小报又要开始选文章了,里头有的筛选各处记者送来的消息,有的埋头奋笔疾书记录看点,一个个忙忙碌碌。
倒是令李璃意外的是蓝舟也在,他似乎正在跟某人洽谈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