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璃当晚果然睡了一个好觉,容光焕发,目光炯炯有神,眼睛滴溜溜一转,就知道又想闹腾点什么出来。
想想昨晚上被他整的没脾气的樊大将军,心里破天荒的有了一丝淡淡的愧疚感和隐秘的喜悦,特别想得寸进尺再来一次。
不过樊之远新官上任,作为禁军统领,他要做的事情很多,倒也不好随便打搅。
李璃觉得有点可惜,然而能发现这个排压解愁的好法子倒也高兴,调戏调戏大将军,看着这人窘迫无奈,又不得不依着宠他的模样,再多的烦恼也没有了。
呆是呆了一点,不过这样逗起来才有趣。
这一期的八卦小报头条交给了金殿传胪,这届春闱在今日之后就正是结束了。
百姓们簇拥在热闹的大街上,等着今科状元带着大红绸走马游街。
此次的春闱主考乃是顾如是,寒门出身,大概明白燕帝的处境,是以出的题目并不偏,中规中矩,让很大一部分寒门考生有机会出人头地。
而这届考生也争气,三甲之中,头名状元便出自耕读之家,没如往届一般世家包揽。
李璃包了酒楼的最佳观赏位置,一边喝茶嗑瓜子,一边看着在锣鼓唢呐咚隆呛之下,骑着白马而来的新科状元,意气风发,满脸笑容。
“哟,这么年轻,状元婚配了吗?”李璃随口问了一句。
边上的小报记者,刷刷刷做着笔记,闻言回答道:“回王爷,没呢,据这位与刘状元住一块儿的同省考生介绍,他一心读圣贤书,说是不进三甲不为家,特别有志气。”
李璃闻言,惊讶了一下,肯定道:“果然是状元之才,有远见!今日一出,京城的丈母娘们该疯狂起来了,他家门槛儿岌岌可危。”
此言一出,边上的包厢纷纷应景地飘出绢帕香囊出来,显然不仅丈母娘们喜欢,就是姑娘们也很中意。
记者立刻道:“都说榜下捉婿,大打出手都不为过,这新科状元成谁家的东床快婿,倒也可以让百姓们猜一猜。”
李璃打着扇子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记者的边上,另一位编者正摊着油墨,快速地勾勒出画,在队伍路过这座酒楼的时候,状元,榜眼,探花三人的形象已经跃然纸上了,而且连同神韵都很是逼真。
显然都练出来了。
无聊的日子,无聊过。
李璃盼着时间,总算到了樊之远休沐的时候,便提着一个食盒骑着他的神驹白马,一路受着百姓的目光洗礼登临了将军府。
“我家马儿想念将军的踏雪,非得过来约个会,将军不会不欢迎吧?”
樊之远如今见到李璃,已不是当初那般唯恐避之不及,因为他知道,躲避没用,这位怡亲王总有奇奇怪怪又推拖不得的理由见面。
瞧,连自家的马儿都送过来了。
樊之远看着李璃灿烂如阳光的笑脸,不禁无力道:“王爷里面请。”
李璃大大方方地进了门。
待下人上了茶,樊之远道:“还未多谢王爷相助。”禁军能到他手里,这其中曲折,李璃绝对出了好大一份力。
禁军乃是天子亲军,京城最强的战力。
待遇自是不错,其中不免有高官勋爵子孙蒙阴进来镀金,或是花钱买进来的名额,鱼龙混杂,战力良莠不齐。
在沈嵩手底下,吃喝嫖赌倒是挺会,但是军队纪律却让人看不过眼,简直一年不如一年。樊之远在那日翻宫墙时见到的夜晚轮值瞌睡只能算稀疏平常的小事。
当然这要是放在樊家军里,五十军棍都是少的。
不管是李璃还是燕帝,早存了重新整顿禁军的打算,而交给打造出樊家军的樊之远便是一劳永逸的事。
果然铁面将军接手的第一件事便是重整军纪,凡三令五申之后依旧懒散违纪者,不管各方势力,皆是军规加罚,剔除出去,哪怕沈玉凌亲自说合都没有留情。
其实早在这个时候,武宁侯就应该看得出来,樊之远跟沈嵩,甚至众多依附者不同,他心中自有一方准则,并不会因为旁人更改,也不是随意就能拿捏的。
禁军到了他手里,跟沈家也就没什么关系了,这对燕帝和李璃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当然能够节制禁军,权力进一步加大,于樊之远洗刷冤屈也更有利,可以说是双赢之局。
不过李璃怎么会客气,他接受的很是坦然,还反问道:“既然如此,将军如何谢我?”
“王爷希望樊某如何感谢?”
李璃听着便吃吃笑起来,而这笑声让樊之远的身体下意识就紧绷了起来,依照他对李璃的了解,这人的得寸进尺的本事出神入化,怕是下一刻提出一个令他尴尬的要求。
他有些后悔让李璃做选择了。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李璃只是道:“宫宴的时候就说过教将军下棋,这么久了,都没实现,今日趁将军得空,不如对垒一盘?”
这个要求真不过分,樊之远内心松了一口气,欣然答应。
但是很快他就又后悔了。
跟李璃下棋,真的是件身心劳累的事。
因为他会悔棋,棋品臭的也就只有找机会谈正事的燕帝才能下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