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的一切截然不同,因为他并不为此喜悦,而是充满了悲伤、惭愧和愤怒。
“还说让我滚。”
那其实并非是谢非言的真意,沈辞镜明白的。
但问题是,到底什么才是谢非言的真意?
到底什么才是爱?
沈辞镜感到自己触及到了知识的盲区,忍不住有些丧气了。
爱情,太难了。
他又是困惑又是不解,问道:“刘爷爷,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随着沈辞镜的话,刘老头的表情变来变去。
最后,当沈辞镜提出疑问的时候,他长长叹气,吸了口水烟。
“对修士来说,小镜你还是太小了,但在凡人中,小镜你也的确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我也能够理解。”
沈辞镜:?
刘老头神色沧桑:“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提亲?”
沈辞镜:??
沈辞镜觉得,爱这门功课,果然很难。
他翻上屋顶,决定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审视自己白天的行动,复盘分析,看能不能分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而就是在这一刻,他看到了广陵城东海岸冲天的火焰,听到了那自风中传来的悲号。
沈辞镜一怔,心中一跳,突然想到了谢非言。
他下意识生出了些惊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东海岸。
当沈辞镜到达东海岸时,被称为小龙王的陆铎公二子陆乘舟也已经到了。
只见陆乘舟面对这滔天烈焰,浑然不惧,掐动术法引来海浪,将此地火焰悍然熄灭,接着他面带薄怒,留下人手帮助收整东海岸的尸体与难民后,便一甩手,气冲冲地去找罪魁祸首算账去了。
沈辞镜紧跟其上,因为他也奇怪,到底是谁会引发这样的大火,造成这样的灾难——难道这个修士不知道,他周围的全都凡人吗?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吗?
还是说,有什么别的理由?
前方,陆乘舟气势汹汹地来到了火焰的中心,一眼就看到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身白衣如雪长发如墨的徐观己。
他怀中抱着一具焦尸,神态奇特,似哭似笑,似悲似喜。
这一刻,他从高高在上的神坛跌落。他不再是受人敬仰的白玉京的徐首席,不再是那个长袖善舞、从容不迫的预备门主,他只是一个最普通兄长,一个失去了自己最后至亲的可怜人。
陆乘舟气势汹汹的表情僵在了脸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当他看着徐观己抱着的那具焦尸,心中也能猜出两分。
陆乘舟有些明白,知晓东海岸的这场大火应当就是这位徐首席心绪过度起伏下,失控引发的意外,这并非徐首席所愿,也不是广陵城承受不了的损失,于是他开始犹豫,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向这个可怜人发怒。
而就在这时,沈辞镜来到了这里。
“发生了什么?”沈辞镜奇怪地看着徐观己,奇怪发问,“徐道友,你为何要抱着那具尸体?”
陆乘舟不认识沈辞镜。但这一刻,他用新奇而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沈辞镜,就像是看着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新生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抱着这具尸体?这位道友,你是真的看不出来吗?你脑袋里装的是豆腐吗?
徐观己木然的神色动了动,目光缓缓聚焦,惨然一笑:“他……是我最后的血脉至亲……”
“我为了不拖累他,在他年幼的时候不得不将他抛下……而如今,如今……”徐观己的声音低沉,眼眶中没有泪,声音却几乎哽咽,“如今他找到了我……他说他恨我,永远不会原谅我……他用他的死来报复我……”
徐观己低低笑着,却是神态凄然,眼中是心如死灰的麻木,令观者无不动容,心中恻然。
陆乘舟几乎难以相信面前这个人就是白日那位徐观己徐首席,难以相信这样的一位神仙公子竟会有这般的过去。
他几乎忍不住要开口安慰徐观己,但在他开口前,一旁的沈辞镜道:“原来如此,那你又为何要烧毁这东海岸?你可知因你这一行为,令多少凡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陆乘舟都快忍不住想要敲开这位道友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不是豆腐了。
“这位道友,你怎能这样对人求全责备?”陆乘舟连连摇头,“徐首席痛失至亲,才会在一时失控之下做出此事。徐道友绝非刻意,如今也正是难过之时,你又何必对人如此苛刻?”
沈辞镜再度困惑皱眉:“可是,那唯一的至亲,对徐道友来说并不重要吧,哪里会让徐道友的情绪失控至此?”
陆乘舟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而那一边,徐观己的神态也蓦然变得凶狠起来,含着无尽怒气,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你说什么?!”
在这样骇人的目光下,沈辞镜没有动摇,没有惧怕,也没有得意,没有快意。
他就像是叙说太阳东升西落、叙说海水潮起潮落般,平静又肯定地说道:“这具尸体的主人对你并不重要,徐道友。”
“你并非是为了你兄弟的死而失控的,因为他对你并不重要。你只是突然发现了他对你并不重要、发现哪怕他死在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