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怎么的,夏菊花听五爷这么说,心里十分不得劲,连忙转移话题:“要不让大喜跟志双一起去吧,志双毛毛愣愣的,怕他打听不明白。”
关系到整个平安庄口粮问题,五爷自然愿意让大孙子跟着跑跑,张嘴冲门外头吆喝一声,刘大喜马上推门进来,让夏菊花十分怀疑他刚才是不是一直站在门外。
要不说是五爷呢,他让刘大喜打听的可不止黑市有没有卖红薯的,而是要求刘大喜和刘志双两个把黑市上所有的粮食价格都打听一遍。
夏菊花忍不住问:“五爷,你是打算让人用粮食跟咱们换粉条吗?”
五爷点了点头:“你想的没错,粮食得捏在咱们自己手里,比钱划算。也不用只换红薯,只要是粮食,咱们回来算计算计,都能换。”
有五爷一锤定音,夏菊花的心安了一大半,不过怎么跟社员说又是个问题——上次粮站收余粮,夏菊花和五爷都摆明车马不愿意让大家把手里的粮食交出去,现在突然让大家把粉条都拿出来换了,前后太过矛盾了。
有五爷在,刘姓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唯一的不安定因素孙氏和刘四壮一家人,只剩下一个刘志亮,夏菊花觉得他应该在自己爹娘奶奶身上学乖了,哪怕是知道点儿什么也不敢去举报。
而陈姓那边,还是得找陈秋生商量一下——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夏菊花发现陈秋生不是一个不知道变通的人。等把人叫来一商量,夏菊花才知道人家不仅会变通,还能查漏补缺。
“最好还是换红薯。”陈秋生是这么说的:“毕竟有外村的人不停的往咱们村运红薯,让咱们社员帮着漏粉儿。这样换回红薯来,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注意。”
见五爷和夏菊花都带着点儿不甘心,陈秋生笑了一下:“咱们换回红薯来,又不是存起来不再漏粉。新漏的粉等到年后慢慢出手,就是双倍的挣头。”
他说的双倍,不是单纯指价格,而是指平安庄能挣两次卖粉的钱。
五爷狠狠的嘬了一口烟:“杂姓那边儿也不能不管,上回你找谁说的?”问的是夏菊花。
夏菊花说出李常满家的,五爷又点了点头:“常满家的嘴严,在杂姓里头人缘是不错。不过这次可是进学习班的事儿,她敢吗?”
李常满家的敢,拍着胸脯向夏菊花保证:“队长,你放心吧,这事儿我给你办的明明白白的。”刚保证完,脸上就现出难色来:“就是老董叔和赵华山家,都没漏粉,还通知他们吗?”
夏菊花想了一想说:“还是通知一声吧,哪怕用换回来的红薯给他们补上呢,手里也能多得点儿红薯不是。”
“行,我这就去跟大伙说。队长你放心,大家伙都不是没良心的人,我跟他们说的时候都让他们起个誓,谁要是出去乱说,就别再平安庄呆着了。”
夏菊花最担心的就是有人不知轻重的跟别村人炫耀,有李常满家的这一句话,虽然不能保证什么,仍然很感动:“这是咱们整个平安庄的活路,你好好跟大家说。”
李常满家的虽然觉得夏菊花说的有些严重,可是想到如果真被人发现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夏菊花,又觉得她这么说没毛病。
等到下午,消息就陆续传回夏菊花这里:六户欠帐户都同意把自己家的红薯马上漏成粉,刘姓这边已经秘密被五爷说通了,还是只说给了当家的男人们,没让家里的女人知道。而陈姓那边恰恰相反,最赞同的就是妇女们。
刘姓这边只让当家男人知道,夏菊花是能理解的。毕竟现在漏粉的都是男人,他们的家就在平安庄,不象妇女们总有回娘家的时候,一旦嘴不严的话很容易说漏。
可是陈姓那边竟然让妇女们知道,还是由妇女们赞同才决定下来的,就让夏菊花的些摸不着头脑了。陈秋生听了夏菊花的疑问,苦笑着说:“队长,你等着,我回家就收拾我那个倒霉媳妇去。”
夏菊花不敢相信的问:“你媳妇又跟人说是会看的说的?”
陈秋生觉得自己没脸见队长了,抱着头蹲在地上:“队长,我真不是有意让她听见的。等发现她听到了,那个倒霉娘们已经把陈姓的媳妇都说动了,还一起立了个誓,说过年初二的时候,谁回娘家谁生孩子没□□。”
真狠呀。
夏菊花心里说不清对陈秋生媳妇是个什么想法了,想了半天才问:“她们不回娘家,娘家不得问问为啥,要是对你们这些当姑爷的有意见呢?”
“她们都商量好了,到时让我们男人替她们回娘家,该带的东西带,就说咱们生产队编席的任务重,谁请假都不行。”
怎么听起来还有自己的事儿似的?夏菊花一时没回过味来,等到五爷提醒才明白:平安庄的妇女们连初二回娘家都请不下假来,不批假的只能是她这个生产队长!
算了,只要消息没有泄露出去的隐忧,被陈姓妇女们的娘家一起骂几句就骂几句吧。夏菊花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夏菊花就跟五爷一起等着刘志双和刘大喜回来——平安庄的人再齐心,用红薯粉条换红薯能不能成,都得看刘志双他们打听的结果才行。
那两人是带着一脸的若有所思回来的,见夏菊花和五爷在等着,本想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