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哥,你才听明白?可惜没机会瞻仰遗容照片。”
章总点了点自己太阳穴,脸皮很厚,才不会感到惭愧呢。
这就是平生一贯的大男子主义心态作祟,固有的性别模式也禁锢了很多俗人的视野。但凡听到“缉毒剿匪”“高级警督和“神枪手”这类词汇,下意识就脑拟出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轮廓,以为热血豪情的英雄形象当中不会有女性的席位。
……
临湾海边,裴家小楼。
老裴先生和徐女士这回是被儿子放了鸽子,急匆匆赶至燕城扑了空,儿子和儿婿全都飞了。精心筹划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家庭七日游泡汤了,还是没能留住裴组长疯狂追求真相的脚步。
原本以为这厉害的儿婿能够拴住儿子,把人留在家里。结果,还是儿子最厉害,把儿婿劫持一起跑掉。
裴二少爷嚷着“我哥呐,他怎么又出差了”,就被老爹强行拦在房间外。
裴之迅拉住他夫人的胳膊:“那孩子拿走了我的书和文稿,唉呀——”
书架顶端,最高处,用一大排《鲁迅全集》挡住位置,收藏了几册旧书和当年的采访手稿。
还都是当年钢笔手写的稿子,觉着是有纪念价值的东西,一直舍不得处理掉。
裴之迅年轻时,也是一名三观端正的热血青年,作为官媒的社会纪实文学作者,实地深入,采访过南方城市以及港府的警队。具体而言,就是常年在一线出生入死的边境缉毒队伍。
纪实文学全部使用“张三李四”式的弱智化名,模糊每一位警员的身份,也绝对不敢放照片。
书中那些人的模样、履历、真实姓名,只有作者裴先生自己铭记在心,不敢忘记。时隔多年了,书中知遇相交的许多人,今天都已经变成了档案册上的一块墨迹,挚友亲人心中的一块奠碑。
“他不会知道了吧?”徐绮裳埋怨,“唉你这么不小心!”
裴之迅忧心忡忡满面自责:“陈老总据说伤势很重,楚总又常年卧病,我不知还能向谁求助……就怕这孩子热血冲动,脾气又急,一旦知道真相一定会冒险出境,万一出点意外,怎么向他父亲交待?”
“我的宝贝伤心了怎么办?我们付出这么多年的心血,我多担心他啊。”徐绮裳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捂住嘴,眼妆融入泪水。
这两个月,剧院演出的工作都推掉了,原本妖魔神佛都不信的彪悍的徐女士,破天荒去到燕城,香火最盛的庙里,给各路菩萨烧香,念的全是儿子的平安。
……
入夜,禁毒局大楼,许多楼层和办公室依然彻夜运转,灯火通明。
近期东南亚马仔频繁渗透,毒巢顽抗反扑,让各地的扫毒机关都被迫进入加班加点的“007工作制”。高层刚刚散会,西装革履的几位督查,捧着文件夹,面容严峻……
走廊重新安静,灯下走过黑影。
两名制服阿Sir,刻意把檐帽压低,刷开了档案室的门禁,像两头敏捷的大猫,蹑手蹑脚一路搜捡……
“我们家老裴先生,从前写过几本南方禁毒大队血战东南亚的纪实报告,我也是最近刚刚有机会拜读。文笔和剧情相当不错,回头借给你看。”裴逸悄悄对身边人说,“书里写到其中一位,是个很有风采的女警,姓名和职位有所隐晦,但我总觉着,啧,就特像今天提到的廖警督。”
裴逸在脑海中勾勒出英姿飒爽、卷发红唇的人物形象,符合他的审美情趣。
他想知道谁暗害了当年的警督,或许就能把许多线索连接起来,顺藤摸瓜,找到罪证。
“头儿,走廊再往前,还有一座监控室,还有情报室。”
范高在耳机频道里,隔空提供技术支援。至于进入这栋大楼的路径图,所需的门禁设备,都是周彬传递给裴组长的。
裴逸觉着,他所认识的周彬,恐怕不仅是一位常年在化验室里与世隔绝的纯宅男,技能点有点多啊?这些事情将来需要好好琢磨。
滴——滴——
不太大的一间电子监控室,裴逸闪身进去,面前的监控屏幕铺满了三面墙壁。
设备和处理器不断发出枯燥的电流音……
“这些是……几处最重要的公共场所,机场、出入境码头、市区、政务大楼、教堂……还有重点山区,都有监控画面?”裴逸说。
“控制台摆在正中,坐在这儿能监控整个港岛。”章总也咂舌。
那片怪里怪气的景色是什么地方?章绍池用下巴示意,右下方的一块屏幕,黑白画面,好像山区荒野的一片墓地。
一道天河横贯夜空,卷起漫天星斗。无数的闪光点,仿佛随着时间在流动。
四野茫茫,隔着屏幕都能感受星空下微凉的晚风,吹落一地寂寥的人影。墓地森森,每一块碑都铭刻着亲人的思念。
裴逸凑近屏幕,他眼力和微观察力极好。
秘密监控的角度很妙,就对准了一小片草地,几块不起眼的墓碑。
墓碑无名。
裴组长眯眼仔细盯了好久,确认墓碑上真的没名没姓,隐去受葬者的名讳,甚至“至亲泣挽”“挚爱敬上”之类的肉麻落款都没有。
监控室门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