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楚钧的书房回来, 童冉梳洗一番上床, 却见小老虎眼睛睁得大大的,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崽崽。”童冉笑了起来,轻挠它下巴, “你怎么这会儿醒了?今天午睡了这么久,哥哥都有点担心了。”童冉心情很好的样子,还凑上去亲亲小老虎。
小老虎脸一热,一爪子挥去。
童冉灵巧地躲开, 侧躺在床上, 揉小老虎背上的毛:“崽崽,哥哥刚才去见皇上了。”
小老虎抖抖身子。
童冉改揉为撸,给它顺毛。小老虎晃晃脑袋, 乖顺地趴了下来。
“皇上跟你一样, 也有一双绿色的眼睛。”童冉道,“年纪也不大, 不过比你大些,可能二十四五吧。”
小老虎睇他一眼:这小子胆子可真大,人还在皇宫呢,就敢背后议论天子。
“挺可爱的。”童冉忽然道。
“哇!”朕是威猛!小老虎亮出獠牙。
“好好我不摸你了。”童冉给它盖上被子,“再睡一会儿?”小老虎觉多,童冉想把它再哄睡着, 否则晚上没人看着,怕它闯祸。
小老虎左右拱拱,背对童冉用后腿蹬他两下:“哇!”
童冉无奈, 稍稍往后退了一点:“我睡这里好不好,不跟你贴着。”
小老虎鼻子嗅嗅,童冉的味道到处都是,就算离得远一点也一点没有淡。苏近这差办得也太马虎了,只给了童冉一条被子,它都没有。小老虎满心不乐意,童冉却是累了,又哄了它几句,便声音渐低,睡了过去。
小老虎凑到他跟前,童冉呼吸均匀。
小老虎跳到他身上,童冉模模糊糊说了个什么,又睡熟了。
小老虎抖抖身子,前爪向前伸了个懒腰。
这深夜的皇宫难得一见,它要出去好好瞧瞧。不过得小心,要是被人发现了,会给小侍从添麻烦的。小老虎拨开一条门缝,遛了出去。
童冉睡得很香,小老虎夜游回来他也没发现。
他醒来时,小老虎已经在他身旁睡下,而正殿里的楚钧则睁开了眼。
今天是上朝的日子,苏近早就领人候在了外面。
楚钧穿上九爪云龙纹的朝服,带上冠冕,在内侍的簇拥下离开寝殿。
殿上已经站满了人,楚钧未到,众臣放松地与周围同僚低声交谈。
这两日最红火的话题,莫过于那位在驿馆被人刺杀,之后住进了宣政殿西配殿的小锅县县令。
“我记得他姓童,似乎单名一个冉字。”后排几个官员交头接耳道。
“他在小锅县修了一条路,用的那叫什么……水泥。”
“哗众取宠。”
“管他是不是哗众取宠,关键是陛下都要见他,也不知见了没见。”
卢庸心头一跳,童冉入宫就好像一柄剑悬在他心上。
楚钧不肯纳妃,他们卢家便送不进女儿来,宫中的消息自然也不灵通。现在的御前大总管苏近看起来和蔼可亲,手腕却是一等一的厉害,宣政殿被他打理得像个铁桶一般,卢庸收买的内侍宫女们别说混进去了,是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出。
现下童冉就住在陛下的几步之遥,要说些什么是再容易不过了。
“陛下驾到!”
楚钧的从后头走上御阶,卢庸跟周围的人一起跪下,三呼万岁。
“众卿平身。”楚钧道,“今日有何本要奏?”
“陛下,”卢庸出列,“臣有事要奏。”
楚钧允准。
卢庸深吸一口气,时至今日,他也只能赌上一赌:“臣要弹劾小锅县县令童冉,他借修路之名,私吞县中公款。”
楚钧没有说话。
卢庸拿不准他情绪,但话已出口,他硬着头皮继续道:“小锅县县令童冉以使用新材料水泥之名,要范氏商号为他运临海道的石灰石与江流道河中之泥进小锅县。据臣调查到,范氏运来的实是陇右道的普通泥土和石头,却按临海道石灰石与江流道之泥收钱,价钱足足翻了三倍,虚高部分大半进了小锅县县令童冉的口袋。”
“哦?”楚钧的语调听起来饶有兴致,“卢卿可有证据?”
卢庸跪下:“臣尚未有证据,但臣的消息切实可靠,恳求陛下即刻拿下童冉,派人前往小锅县一查便知!”
楚钧冷笑:“阮正何在?”
“臣在。”阮正出列。
楚钧喝了口茶,换了个悠闲的姿势:“你去过小锅县,你跟列位臣工说说,小锅县的路究竟怎么样。”
“是。”阮正拱手施礼,朗声道,“诸位,下官曾奉陛下圣旨,前往小锅县问询□□之事,有幸走过小锅县新修的路。列位同僚,你们也常常坐马车出游,车内颠簸的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可小锅县的新路平滑如镜,坐在车内无颠簸之感,而这可都是小锅县县令童冉用了新材料的缘故。”
卢庸面色不好,他暗恨自己怎么忽略了这个去过小锅县的阮正了。
卢庸又道:“启禀陛下,也许这童冉确有新材料,但与范氏私相授受却也是事实,臣府里有一名刚刚被范氏辞退的小厮,便是他同臣说的。”
阮正道:“卢大人真是说笑,与朝廷命官私相授受是何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