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恕罪,”小宫女诚惶诚恐地跪下,头埋的很低,声音微微发颤,“奴婢不是故意的,大人恕罪。”
阿莫偏头看了齐清黎一眼,见他眉心轻蹙,显然很不高兴,心里咯噔一下。
往日殿下最厌恶旁人触碰自己身体了。
齐清黎垂眸看了眼几乎匍匐在地的小宫女,眸光闪烁了下:“无事,你走吧。”
闻言,阿莫有些诧异地看了齐清黎一眼。
殿下这次怎么这么平静?
小宫女千恩万谢地磕了头,站起身来,低着头飞快地跑了。
“阿莫,”齐清黎忽然说,“有些冷了,你回去帮我把披风拿来。”
“哦,好……”
阿莫连忙往回跑。
齐清黎抬起手,掌心中赫然多了一张小纸条——是刚刚那个小公主撞上来时塞到他手心里的。
纸条上写着:苦肉计,宴会上见机行事。
看完之后,齐清黎轻蹙了下眉。
看来今晚的宴会是肯定不太平了。
那苦肉计的意思是……
想到什么,齐清黎眼神一沉。
齐清黎虽然有资格参加今晚的宴会,但毕竟身份尴尬,所在的位置肯定不好,排在了皇室座位的最后面。
他到的时候也没人注意,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
不过因为知道他会来,乐笙今年来的格外早,进来后不动声色地环视了大殿一圈,视线落到齐清黎身上,冲着他露出个隐秘的笑。
不过碍于宴会上的人太多,乐笙倒是没直接跑去找齐清黎,端出属于嫡公主的气势,像模像样地走到最前面的位置上落座。
下方群臣以及家眷看着上方逐渐显现出倾城姿容的乐笙,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长悦公主有多受宠这件事,别说文武百官,就是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道。
不仅身份尊贵,模样更是惊为天人,也不知最后谁能有幸得公主青睐,当上驸马呢。
至于公主下嫁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皇上早就表示过长悦公主将来是要招驸马的。
不过楚国没有驸马不得为官的规矩,谁要是能成为驸马,那必定是能得到无上荣宠。
朝中大臣以及京城中的大世家可都巴不得自家的年轻一辈有谁能讨得公主芳心。
是以今晚那些有资格来参加宴会的人,但凡是年龄合适的男子,对自己今晚的着装的重视程度丝毫不亚于那些千金小姐们。
齐清黎坐在角落最不起眼的位置上,隐约能听到那些议论声,十句话里有九句都跟乐笙有关。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小姑娘,眸光有些晦涩。
平日里她去找他时,穿着打扮总是素雅干净的,没有丝毫公主的架子,天真烂漫,笑容明媚。
但今晚的她换上了属于公主的华服,一举一动都端庄稳重,身上那股属于嫡公主的尊贵气场彰显无遗。
这种时候,齐清黎突然无比清醒的认识到了自己跟她之间的差距。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感伤,就见乐笙悄悄侧脸看向他这边,眼珠子往上瞟了瞟,表情郁闷张了张嘴。
齐清黎读懂了她的口型,她在说:“好重呀。”
是真的重。
不说这长发盘起来弄成发髻本身就有重量,还要加上那满头的珠钗步摇等等,那些可都是实打实的金子和玉石。
所以乐笙一向最不喜欢这种正式的宴会了,全程都不能低头的,她都怕自己要是不小心晃动的动作稍微大一点,脑袋上都能掉出半斤金子来。
见此,齐清黎有些忍俊不禁,果然还是他认识的笙笙。
楚皇到了后,宴会正式开始。
先是照例说了些总结祝福语,然后就是一些歌舞表演之类的,换汤不换药。
以往齐清黎都不关注,当他的透明人就是,但今晚他知道会出事,一直留心着那些表演的人。
按他的猜测,参加宴会的宾客多半不会有什么问题,那问题大概率就会出现在那些表演的人身上。
笙笙之前似乎说过今年又西域舞姬跳舞。
齐清黎刚想着,殿门口就涌入一群穿着西域服饰的舞姬,全都带着面纱,领舞的是个穿着红色纱裙,金发碧眼的女子。
西域女子的长相跟中原的女子差别很大,尤其是这些舞姬还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容貌不凡,哪怕戴着面纱看不清全貌也有种一眼夺目的惊艳。
整个大殿的人几乎都被这别出心裁的西域舞蹈和那些绝色舞姬抓住了眼球,特别是在那领舞的女子在旋转中摘下面纱时,大殿有一瞬的寂静,然后是一阵吸气声。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那些绝色的舞姬忽然扬手中的绫段,那原本在舞蹈中增添美感的柔软绫段瞬间化作杀器,朝宾客袭击。
“有刺客!”
“护驾,护驾!”
宾客四散逃离,守在殿外的禁卫军迅速冲了进来,带刀侍卫们开始护着皇帝皇后以及一众妃嫔皇子。
乐笙被玉磬和侍卫护着离开,慌乱中她还在寻找齐清黎的身影。
谁也没注意到旁边乱跑的人群里有个宫女从头上拔下一个看似是珠钗的东西,实际是把袖珍匕首。